第 106 章(2 / 2)

“唔。”

黑澤陣正蜷

縮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腹部。

大概是因為他年紀更大又是逃離計劃提出者的關係,瀧澤生沒挨的懲罰他一個不落。

但是他即使如此痛了也要往角落裡滾去,瀧澤生又瞥了一眼攝像頭,過去拽住了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將自己作為支撐,“來。”

他們兩個走去了監控的死角。

那之後的藥物反應變本加厲,幾乎令人完全無法顧忌尊嚴,瀧澤生的待遇要稍好一些——大概還是因為年齡過小受不住。

他會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不去看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像是要完全無視他,隻有係統不勝其煩的嘮叨,

【你不關心一下他嗎?】

【他什麼樣你沒見過,就這也要避諱?】

【真搞不懂你。】

直到這個據點暴露,記者蜂擁而至,各個媒體都想著靠這件事賺一大筆錢,扛著帶有閃光點的攝像機闖進了這個房間。

也就是這個時候——

大概是瀧澤生第一次對外界強烈的做出了反應。

他擋在了黑澤陣身前,脫下唯一一件還算乾淨的外套蓋在了狼狽不堪的黑澤陣頭上——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不良反應,神色虛弱,臉上都是生理性的淚水,唇邊還有顏色不明的液體,頭發因為嚴苛糟糕的生活環境打結,身上也滿是臟汙。

“沒有關係。”

黑澤陣聽到他喑啞的嗓音。

瀧澤生的身後是頻繁亮起的閃光燈,唯有他的剪影和透亮的眼睛還算清晰,其他全部變成了刺目的,令人無所遁形的白色。

以及聲音。

在烏泱泱的記者們一遍遍的詢問,聽上去比質問還要可惡的聲音中。

瀧澤生的嗓音如此輕柔鎮定,

“沒有關係。”

“誰都不會看到你的臉。”

“誰都不會知道你有那麼狼狽的時候。”

……

琴酒睜開了眼睛。

他剛剛不知何時睡過去了。

大概是藥物的作用,他竟然在和瀧澤生通電話的時候失去了意識。

並且做了一個不算差勁,醒來後卻覺得差勁無比的夢。

——“沒有關係。”

——“誰都不會看到你的臉。”

那處據點後來被烏丸蓮耶的組織炸毀了,所以有關瀧澤生的最後線索也斷了。

誰能知道在幾年後,他們會以那麼意外——或許並不是意外——的方式重逢。

【站在靶場內的碧眸少年帶著輕巧又戲謔的笑容對他說,

“你叫什麼?”

“我叫瀧澤生。”】

看上去比上一次見麵時的狀態好了一些,但是也沒好多少。

琴酒瞥了一眼手機,上麵竟然仍亮著通訊標誌,隻是電量堪憂。

“醒了?”

格外安靜的空間裡,即使不開免提也能聽清瀧澤生的聲音。

含著笑

意。

昏天黑地之間,琴酒產生了一種錯落的恍惚感。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給手機連接了充電器,並搭在耳邊用喑啞的聲音應了一聲,“嗯。”

那個房間早已被壓垮,鋼筋撐起來的空間已然不存在了。

瀧澤生路過那條窄小的通道,他當初便是從這個通道走出去的,迎來了半個月後的第一道陽光。

“這麼一回想,我的話成真了,陣。”他彎腰低頭走過一扇矮小的門——和通道一樣,這裡的空間高度隻有兩米,逼仄且安靜,可當時就是覺得空曠極了,“後來我連接了全日本的監控設備,就差一步,連警視廳內的景象也會乖乖的擺在我的眼前……不過那隻是我個人愛好搞出來的小玩意兒,我記得我的研究工作是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生命。

琴酒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腳步聲。

不會被時間和死亡局限的永恒。

“噠,噠,噠……”

腦海裡已經自動出現了那間研究所的地圖,憑聲音和頻率推斷瀧澤生正在上樓梯,樓梯的儘頭便是地麵。

“我們被救出來後就斷了聯係吧。”瀧澤生掃了一眼周圍荒蕪的環境,獨身一人要公路走去,“到頭來,那個時候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去那裡做什麼?”琴酒問。

“隻是意外發現這裡沒有被完全摧毀罷了……我以為早就炸乾淨了。”瀧澤生拿出另一部工作手機給屬下發消息,嘴裡說道,“放心吧,我知道這裡會有塌陷的風險,所以很小心,現在已經出來了哦。”

“……”

“要吃鹹奶油喜久福嗎?”

琴酒立刻道,“不吃。”

“……你以前就算不吃也會記得給我買……”瀧澤生委屈道,“掃興……”

“嗬,掃你什麼興致了?”

瀧澤生望了望天色。

“大概隻是……”他輕聲說,“失落吧。”

本不該存在隔閡的我們……如今連無所顧忌的坦言都做不到。

“傷你的是什麼人?”

“怎麼,要給我報仇?”

“從取出的子彈來看,他們來自歐洲…是雇傭兵一類的人吧…會讓你親自報仇的。”瀧澤生說,“因為不會有人看到你那麼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