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2 / 2)

“……你是什麼?”

碧眸青年忽然笑起來,他笑得胸膛震顫氣息滾燙,笑得像是自己也覺得那比喻好笑至極,“愛的證明嗎?”

“……”

這話的語調帶著疑問句特有的尾音上揚,可聽著卻像是落寞的,寬慰的,被震撼到失語幾乎想要落淚的動容。

“……”

“……”

“雖然

我是奇怪的詛咒……但是你把我形容為愛的證明,我還是會感到惡心哦。”咒靈低喃著,“可是我連臉都和你一模一樣,最強的詛咒難道精確到捏人了?”

***

你是愛的證明。

實實在在,活生生的證據。

***

雖然咒靈是晚上才和瀧澤生碰麵,但他卻是早上醒來的。用更為浪漫的說法,他甚至是被七點鐘擦過窗簾的陽光照醒的。

氣息改變的那一刻,搭放在床上的手心被什麼拱了拱,一度讓咒靈以為是自己的感知錯覺,而他睜開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興奮的湊到自己身邊的金毛犬壓在地上,張開手扣住了那張發出嗚嗚聲的嘴。

即使被牽製住,金毛犬的屁股也因為尾巴的大幅度搖動擺來擺去,幾乎要變成螺旋槳直接升天,那條尾巴還好幾次扇到了咒靈的臉上,愣是讓他清醒了不少。

大概怔愣了幾秒鐘,他便意識到了自己是什麼,以及為什麼會身處這裡。

和人形外貌相通的便是思考能力與思維模式,他幾乎沒有迷茫和適應的階段,反而像是個遊戲探秘者一般在房間裡翻找起來,以求獲取更多的信息。

照鏡子,看書,翻找衣櫃,拿走那款熟悉得不行的手機,發現電量幾乎滿格,鎖屏沒有做任何的掩護措施,張揚坦然的被設置成一張照片——擁有主人樣貌與喜愛之物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得極為恣意熱情,眉眼彎起,眸子裡像是盛著一汪春水。

咒靈第一眼便知道他是瀧澤生,這種感覺極為奇妙,是直麵類似造物主那般存在的悸動感,他的視線在另一人雪白的發絲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滑過貓狗,沒多看兩眼,麵容id就解鎖成功了。

他也擁有實體。

咒靈第一時間看了記事簿,發現全是零碎的,沒有邏輯相關的詞彙,就像是作家在煮飯或散步時忽然有了靈感卻無法立刻寫作而匆匆記下的幾筆重點,隻有本人看到這些詞才會聯想到全貌。

聯係人,社交軟件,瀏覽器的搜索曆史……將這些都大體翻找了一番後,咒靈原本想帶著手機去找瀧澤生的,因為明顯有了電子設備出行更加方便,然而在穿上鞋子即將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記起,拿著手機就相當於隨身帶著定位器。

這個常識也是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所以他沒做猶豫,將手機隨手放在鞋櫃上就推開了門,雖說沒有留戀,可他卻轉眸無聲的凝視了這個房間幾秒。

咒靈通常會呆在他的誕生之地。

而他沒有這種本能。

他在這一刻產生的自我認知是——我隻是回聲,惦念,和空虛。

***

虎杖悠仁被吵醒了。

莫名其妙的,他在睡夢中聽到了兩麵宿儺的聲音,但是因為意識昏沉什麼都沒聽清,迷蒙間睜開眼的前一秒,他恍惚看到了詛咒之王暗紅色的眼眸。

裡麵含著幾分驚訝和興味。

“……什麼?”

粉發少年嘟囔道,“你看到了什麼?”

沒得到回應,虎杖悠任又問了兩遍,然而對方就像斷線了一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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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出門,路過自動販賣機時不自覺的停下,發現裡麵增添了新口味。

“……昨晚來了工作人員嗎?”

他自言自語著投入了硬幣,發現商品卡在了架子和玻璃的縫隙,“哎?等等!”

運氣這麼背的事情總得遇上幾回,虎杖悠仁小心的搖了搖機器,發現商品卡得嚴嚴實實,他轉了個角度看向裡麵,忽然發現一縷像是頭發的漆黑絲團從架子的縫隙湧出,卷住商品將它向下拽去。

“嗚哇!”虎杖悠仁嚇了一跳,“咒靈?!”

商品從機器下方掉出,虎杖悠仁聽到一個聲音對他說,“拾起來吧,沒做手腳。”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夏油先生!”虎杖悠仁睜大眼,“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他拿起飲料,猛豎大拇指,“用咒靈幫這種忙雖然好像大材小用但真的很方便哎!”

夏油傑輕笑了幾聲,“來找悟。”

“五條老師好像昨晚被叫出去工作了。”

“嗯,聽說了,他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你這樣出現在高專沒關係嗎?”從五條悟那聽了不少故事的虎杖悠仁看了眼夏油傑身後,“雖然這邊本來就沒多少人……”

不過作為被通緝者來說還是太高調了點兒。

“悟不介意就行。”

“五條老師那麼厲害嗎?”

“……”夏油傑沒多說什麼,隻是帶著看起來有些溫和的淺笑。

五條悟沒回來,兩個人便在休息區聊了會兒天,等空氣都要變得炙熱後,夏油傑收到了五條悟的短信,表情一頓,無可奈何中又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厭煩。

虎杖悠仁探頭,“怎麼了?”

“悟臨時改道去見爛橘子了。”

“……橘子?高層?這個時間?”

“……似乎是發生了重要的事。”

***

總監部。

五條宏表情寡淡的坐在會議室的位置上,瞅著同事的腦門上冒出來的冷汗,無聲的歎了口氣。

“就是這樣……”職務類似於社長秘書的男人硬著頭皮說,“昨天有人把這東西放在了前台那,指名道姓的說要轉交給宏先生,緊接著便消失不見了。宏先生說是出自瀧澤生的手筆……”

五條悟的麵前擺著那被稱為重要證物的記事本。

本子表皮被保存得很好,但折痕明顯,顯然不是短時間內完成的東西。

五條悟從剛才開始就覺得現場氛圍怪得離譜。

空氣中彌漫著忌憚,揣測,猶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種便秘的憋屈表情,他們看過來的眼神也是飄忽不定,不敢直視卻又試圖窺探他的表情。

一大早就把他叫過來,擺出了嚴肅到要應對什麼世界末日的架勢。

“……怎麼?”五條悟坐在長桌的儘頭,“懷疑是我乾的?”

“按照我們當初的約定……”江夏凜也給剛剛解釋情況的人打了個臉色,那人頓時像被釋放了一般鬆了口氣,黑發青年說道,“瀧澤生醒來的話,你要第一時間上報,五條先生。”

“他沒醒。”五條悟說。

語氣太過篤定,讓江夏凜也一時噎了下。

“不過你們也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騙我。”五條悟翻開了記事簿,“能直接下定論說他已經醒了,宏,你該不會老糊塗了吧?”

五條宏:“……”

六眼看清紙張的文字時,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哦……怪不得。

五條悟坐直身子,沒什麼弧度的唇角抿了抿。

像是看到了故友的遺跡一樣。

他往後翻了幾頁,動作不自覺的變得小心輕柔。

【我曾見過一隻怪異的詛咒,它的能力或許可以用“有趣”來形容——它能令人產生熱戀的感覺。】

【我說,我討厭不屬於我的情緒,討厭得不行。】

【簡直像是從未在我麵前展開的選項,突然強硬的闖入了視野一般。那是我不曾留意過的人生渴求,是人類總是去追尋的所謂靈魂伴侶。】

【而伴侶的促使因是“孤獨”。我並不孤獨,所以我從未思考過擁有愛人。】

【與熱戀相對的是,中了精神攻擊的我渴望死亡。於是我和悟去了天台,做了於普通人而言格外瘋狂的事情。這對咒術師來說並不難,甚至算不上什麼需要高超技巧和能力的舉動,我知道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我會被悟接住,知道這死亡並不會來臨,然而“死去”的我會迎來新生——】

【新生的我在那一刻對悟說:我現在可以完全為你而活了。】

五條悟:“……”

早就把這玩意兒研究了好幾遍的五條宏打眼一看就知道五條悟讀到了哪,他說,“沒錯,是他的風格。”

瀧澤生引以為傲的長嘴文學。

“他好像知道單純的敘事不夠有證明性……畢竟那也是能被有心人模仿偽造的,所以這個……大概能稱為“下冊”的,瀧澤生死而複生後的回憶錄,滿篇都是恐懼。”

“嗯?”一個人轉頭,“恐懼?”

五條宏看著那人的臉,將到了舌尖的音節吞了下去。

‘害怕有些話來不及說,害怕所想傳達不出去。’

不過這種話沒必要告訴他們。

房間內很快安靜下來,他們都在等著六眼的反應。

而五條悟隻是不鹹不淡的,用聽不出情緒的語調說,“好像是真的哎。”

他直接將記事簿翻到了最後一頁,“甚至記錄到了被子彈射中……連位置都標注了,一個在腦袋上,一個穿透了脖頸。”

他的神態和語氣都格外自然,甚至牽出了一個慣用的笑容。

“所以你承認瀧澤生醒了?”忽然有一人略顯激動

的站了起來,“五條!那可是特級,你放他單獨出去?”

“?”

“你就任他胡作非為嗎?”

五條悟:“……”

五條宏捏了捏眉心,“等等,等等,這事還沒下定論呢。”

“宏,他甚至已經如此高調了。”

幾人吵吵嚷嚷起來,明顯還沒得出結論。

“昨天剛呈上來的報告——從二級咒靈被祓除的現場搜集到的那份血樣總算是一條可用的線索,它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猜是誰的,是一直在通緝的詛咒師!”

“我們最近查到了一個組織,沒錯,雖然隻是捕風捉影的流言,但是起碼有了一些進展不是嗎?”總監部裡的調查組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向上層彙報,而這位上級也急不可耐的說,“他們稱自己為‘第三方’!”

“這名字光聽著就覺得離譜。”

“還有呢?”

“有一個猜測,是二級咒術師花沼先生提出的……那就是,第三方的成員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沒錯,就是咒力稀薄到不能使用咒術攻擊的普通人。”

“還有,他有一次追上了祓除咒靈的人,並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目的,結果那人說——”

江夏凜也垂下眼眸,接上了那人的話,“那人說——真正的‘他’隱藏在暗處,看著那場感天動地的鬨劇上演。‘他’的一切行為源於憎恨。”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

他的目光落在了記事簿的最後一行字上,停留了許久。

散漫的神情之下,他的心跳響如擂鼓。

【順便一提——】

【我的人生不是一本巨大的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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