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院的許願樹原本是學校種植擁有幾十年樹齡的老榕樹。
不知從哪一屆開始,就時常有遇到不順心的學子把這顆榕樹當做樹洞,在樹下打坐靜思。
聽往屆的學長們說,在考研的巔峰時期,榕樹下堆滿了人,都是清一色在這思考人生發展規劃的。
而後,心理學院的院長直接把這顆樹歸位他們學院的特色,不僅定期修剪成心形,還發展出獨具特色的【彩條傾訴樂園】
學子們遇事煩惱,可以寫下彩條傾訴,並將其掛在樹梢,倘若事情順利解決,就回來將彩條找到再取下。
並在榕樹旁的【治愈榜】上畫個笑臉,或者添一句溫暖鼓勵的話語。
站在那塊巨大的留言榜麵前,白衍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笑臉,還有各種激勵人心的話。
[成功上岸啦,未來的學弟學妹也要加油]
[考進最喜歡的專業啦!感謝許願樹]
[^v^心情不爽揍了男朋友一頓,感覺好爽!]
[收到最喜歡的廣播電台offer啦,把好運傳給以後的學弟學妹]
[跟我喜歡的人考研進同一所學校咯]
[病情真的在好轉,軀體化症狀也減輕了,榕樹下坐坐心情真的會變好]
[^_^大家都要加油!!!]
……
牆麵交織著的能量感撲麵而來,有過去的、也有現在的,字跡有潦草的,也有工整的。
但無一例外,言語傳遞的力量在此刻凸顯得淋漓儘致,這些都能夠使駐足的行人為之振奮。
白衍光是看了幾行,強大的共情力已然令他鼻頭酸脹,眼眶泛紅。
注意到他眼底浮現的血絲,陸時茗托了一下他的後背,柔聲打在他耳畔:“開拍了,先去樹下吧。”
恍惚醒神,為自己又在陸時茗麵前丟臉感到窘迫,白衍吸吸鼻子,收斂情緒:“哦好,現在就去。”
拍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他們七個人共同在許願樹下寫彩條掛到樹上的場景。
“聞篆學長,”落筆之際,白衍停頓,特地交代,“你後期剪輯的時候,記得切好遠近景,不然光拍我們幾個,到時候效果出來,會很像神棍在做法事。”
聽聞他的話,齊莧捧腹道:“哈哈哈,白衍學弟你還真是想象力豐富。”
“好的好的,這你放心。”聞篆連連頷首。
樹枝年年拔高,最底下的枝頭早已掛滿了紅布條,白衍在掛許願條時怎麼也夠不到,一籌莫展正在想辦法。
“啊……”雙腿被鎖住離地,自己坐到了寬敞而堅固的肩膀上,白衍嚇得彎腰勾住來人的脖頸低呼。
倉皇時低頭看見他的衣著,還有俊挺的鼻梁,耳熱失聲:“陸哥?”
“掛吧。”
張嘴想說些什麼,餘光瞟到閃爍紅光的錄像機,白衍恍然大悟,就這麼坐在陸時茗肩膀上掛好許願條,再被對方平穩放到地上。
仰望樹梢,垂墜飄搖的布條上承載了諸多願景,亦或是訴苦,風兒行徑中,樹枝協同鈴鐺一並清澈作響。
莫名的勇氣倏地湧入全身,他挪步悄悄對陸時茗眨眼:“知道我剛才寫了什麼願望嗎?”
青年朝剛才他掛的方向去尋,布條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痕跡。
搖頭,陸時茗問:“什麼願望?”
“我希望陸哥,不要再生我氣了,希望你能開心點。”
說這話的時候,白衍毫無往常與他鬥嘴時的狡黠,瞳孔更是盛滿星河的透明玻璃球,引人入勝。
全神貫注盯住他的眼睛,風向、樹葉的搖曳、鈴鐺,周遭一切景物都好似從對方瞳孔裡流向自己,感受到心跳的頻率,陸時茗不可抑製挑開薄唇。
預知到對方愉悅的心情,接下來的拍攝也進行得十分順利,不到傍晚,都已將所有鏡頭補充完整。
“我跟小祝晚上還有課,先去上課啦。”沈千行跟大家揮手道彆,載著祝聿琛共同離開。
“OK,拜。”周司謹扭頭問,“咱們沒課,要不要去外頭那個林北烤魚莊聚聚?”
聞篆欣然答應:“OK啊,我和那的老板超級熟。”
就在其他人一同商量去哪吃飯之時,陸時茗插兜,緩聲說道:“你們去吧,我和白衍有事要說。”
“嗯?你們不去吃啊?真可惜。”嘴上略顯遺憾,但池尤梢的眼睛至始至終都在兩人間八卦打轉。
“是的,我和陸哥有點事情要說。”唯唯諾諾縮起肩膀,他往陸時茗身邊慢慢挪步。
“懂,我懂。”他那懂帝轉世的舍友何方博,用耐人尋味的語氣說,“小情侶嘛,想過過二人轉世界。”
而平時酷愛調侃的齊莧卻在此時黯然失色,垂首什麼話也不說。
“行,那我們先走咯。”蘊含寬慰性地拍過齊莧肩膀,周司謹展顏跟他們道彆。
鬨嚷嚷的人群終散,離開話題活躍的聞篆跟何方博,他單獨站在陸時茗麵前,不知所措地摸過鼻尖,心裡盤算應該如何順利開啟話題。
“白衍。”眼前的人率先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