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翻轉,束縛於身上的魚尾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看不到儘頭的廣袤草原。
陸仙站定,隨後發覺進入了自己的識海中。
她看著這片綠地,一時間有些愣神。
怎麼忽然進了識海?
心神微動,卻發覺自己無法離開識海。
陸仙呆滯了一瞬。
為何出不去?
腦海中閃過進識海前發生的一幕。
被瀾月休捅了一刀……
陸仙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告訴自己,瀾月休這樣做了,那應當已經還清了自己對他做的一切。
在識海裡,身體上的痛不會帶進來,所以陸仙此刻並未感覺到那陣痛。
可當這陣情緒過去,冷靜下來時,腦海中浮現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麵頰忽地緋紅,耳廓如同天邊燦爛晚霞,鮮紅得令人忍不住想觸碰上去。
那晚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耳邊似乎能聽到動情之處交織出的令人瞬間羞紅臉的曲譜。
少年嘶啞帶著情動的吟聲仿佛還在耳畔,那是最勾人的曲子,引得人深陷其中。
陸仙終於忍不住,立刻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臉頰。
可暴露在外的緋紅耳尖卻昭示著主人此刻的心情。
可惡,怎麼和那家夥神交了。
分明,她昨晚分明受了傷。
他怎麼還,不經過她同意做這種親密的事情。
陸仙將自己蒙在膝蓋中,明明克製著自己不要去想,腦子裡卻一直浮現那些畫麵。
絢麗的魚尾交纏,裹得她無法掙脫,海水拍打,起起伏伏。
少年寬大的臂膀緊緊禁錮著她的身軀,不留一絲縫隙……
一望無垠的草原上,陸仙保持著蹲下的姿勢許久許久,久到身子發麻,才站了起來。
臉頰上的紅暈散了許多,但耳尖還是紅的。
她似乎已經將腦海中的畫麵趕出了腦中,麵上凝重。
陸仙發現了一個問題。
兩次進入識海,都是瀾月休主動,她的識海好似瀾月休的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再次嘗試離開識海,卻依舊沒有反應。
陸仙惱了。
“出來!”
她喊了一聲,回應她的是地麵驟然衝出的一根藤蔓,大概有手臂粗細,但好似沒有儘頭,一直延伸。
藤蔓跑到陸仙麵前,討好地蹭了蹭她的手心,見陸仙沒有立刻撥開它,隨即又纏上陸仙的腰間,從衣衫縫隙中探入,盤踞在陸仙腹部。
陸仙身子一顫,熟悉的感覺自身體傳達到腦海中。
腦中又閃現神交時,瀾月休的手撫在她腰間的一幕。
隻是愣了一瞬,隨後立即將藤蔓抽離開。
她將藤蔓拎著,嘴裡威脅道:“你再不出來,我就將這個東西拔了。”
手中的藤蔓一顫,隨後蹭蹭陸仙的掌心,手腕粗細的藤蔓在陸仙手中微微抽動,隨後伸出來,纏上陸仙的手腕。
隨後在陸仙的注視下,漸漸縮小縮短,自手腕上纏繞一圈,延伸到小指,最終在小指上繞了一圈,看起來像是個戒指。
方才幾乎小臂粗的藤蔓竟然縮小到這般長,陸仙將右手抬起,發覺無法將這怪異的東西扯下。
她欲用火燒,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前響起。
“這是我送師尊的禮物,燒了,便沒有了。”
陸仙反手將凝出的火苗扔向瀾月休。
卻見他躲也不躲,火苗即將點燃他時,陸仙急忙滅了。
這裡是識海,一旦被燒著,便是靈魂被燒,會被重創,很危險。
"為何不躲?"
陸仙惱了起來。
此刻的她看起來像是隻炸了毛的貓,處處都布滿了攻擊性。
“你不知道在識海被燒很危險嗎?”
瀾月休卻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他朝著陸仙走近一步,彎了彎眸子。
“想讓師尊出出氣,心情好些,便不會怪我方才的那一刀。”
陸仙身子驟然僵硬。
目光聚集在瀾月休臉上,失神地看著他,可眼底未曾有他的身影。
她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
是她自己說讓瀾月休捅她撒氣的。
可現在,竟然變成了她燒瀾月休,解他捅自己的氣。
這算什麼?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重要是嗎?
她將靈根還給瀾月休,想讓他活下去,他卻想要硬生生受下她這一擊。
根本不把她的良苦用心當回事。
“那好,我問你,你是怎麼進我的識海的。”陸仙回神,迫使自己不去想與瀾月休在識海裡發生的事。
“不許再騙我。”
她等著瀾月休的回答,雙手無意識地緊扣,右手上藤蔓指環的存在變得清晰,引得陸仙去看。
但她未立即問。
少年眸中忽然劃過一絲悲痛,陸仙低頭看藤蔓指環去了,待她抬眼看向瀾月休時,已然錯過這縷情緒。
“自然是,師尊邀請我進去的。”
少年一步步逼近,“師尊忘了嗎,我的靈根在你身體裡養了許久,再還給我,會接通我們的靈魂,自然也能進入對方的識海。”
他又補充道:“隨時、隨意。”
這四個字令陸仙當場愣住,不知該作何回應。
所以又是她自己造的孽?
修真界從未有過將靈根挖了再還回去的例子,沒有參考,便無法得知他話中真假。
“可你,可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