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滄玨沉著一張臉,蹙眉冷冷地瞟了一眼榮爵,重重地歎口氣,“他叫榮爵,這些天不思上進,聖人雲玉不琢不成器,他今天還不寫悔過書就繼續站著反省。”
唐綰妝更加疑惑不解,榮爵不思上進?這也太籠統了吧!榮爵怎樣不思上進了?難道不方便告訴她?
“榮爵,這位是州學署新聘請來的唐夫子,以後不得胡亂稱呼,尊師重道而後做人做學問。”霍滄玨神色越發嚴厲,真是顏麵掃地快掃到京城大街上了,他一個飽學大儒怎麼就教不好這孩子呢?
“唐夫子,你好,對不起,剛才學生榮爵唐突了,還請唐夫子包涵一二。”榮爵朝唐綰妝拱手行禮,文縐縐地道歉,小大人似的。
“噗嗤!”唐綰妝忍俊不禁,“霍老,榮爵變成孩童版的你,你就滿意了?”
聞言,霍滄玨大為訝異,唐綰妝見解獨特,竟然隻是嫌棄他對榮爵嚴苛,而不是笑話他教導無方,“……玉不琢不成器。”霍滄玨再說不出彆的。
唐綰妝笑了笑,“霍老,若過度雕琢,雖成了大器,但是匠氣太重便失了璞玉的天然純良本色,榮爵犯了錯,隻要他能分清是非對錯就可以了,畢竟他還這麼小呢!”
一語中的猶如醍醐灌頂,霍滄玨讚同地頷首,嚴厲的目光隨即也慈祥了幾分,悄然把戒尺藏在了身後。
唐綰妝看在眼裡,甚好,霍滄玨並不是迂腐不知變通之輩,她從布袋裡拿出一個紙袋給了帶路的小廝,“小哥,多謝你給我帶路,你嘗嘗我做的小零食。”
小廝高興地打開紙袋,魷魚絲的香味隨即在空氣中恣意飄散,橫衝直撞,“唐夫子,這個太香,太好聞了,這是什麼吃的啊?”
“魷魚絲,你喜歡吃的話去唐記食府一樓吃自助餐吧,可以隨便吃魷魚絲。”唐綰妝忍不住打了個小廣告。
小廝高興地應承著離去後,唐綰妝打開布袋,看著榮爵,“我這袋子裡的小零食有很多種花樣,你自己隨便拿一袋嘗嘗是否喜歡。”
榮爵不敢妄動,怯怯地看著霍滄玨,後者點點頭,榮爵才上前探手抓了一個紙袋,打開,語氣十分驚喜,“是烤蝦,好香,我喜歡!”
說著,榮爵捏出來一個烤蝦,遞給霍滄玨,“霍老,你嘗嘗,這可是我見過的聞起來味道最正宗的烤蝦。”
霍滄玨老早就饞的不行了,不過一直在繃著臉維持著老夫子的儒雅形象,此刻,他接過來烤蝦送入嘴裡,嚼了幾下吃掉,“酥酥脆脆又很有嚼頭,堪稱人間極品美味。”
唐綰妝往霍滄玨這邊湊了湊,笑著道:“霍老,你也隨便拿一袋嘗嘗。”
霍滄玨從善如流,探手拿了一袋,打開,是香酥小黃魚,他老人家最喜愛的下酒菜之一,不過,這個味道啊,比他以前吃過的香酥小黃魚都要好聞。
美食在前,霍滄玨顧不得維持什麼高大形象了,連續吃了兩條香酥小黃魚,才壓下去躁動不安的饞蟲,“唐小友,你何必如此破費?”
美食最為治愈人心,唐綰妝深諳此理,“當然有必要了,收買籠絡人心彆為難我這個新人唄!”
霍滄玨已經把小零食揣入了袖袋,語氣耿直的不行,“你憑真才實學踏入州學署,又不是托人情關係進來的,誰敢為難你,老夫第一個不答應。”
看出來霍滄玨心情很美麗,榮爵趁熱打鐵,整出來一副乖乖崽的既視感,“霍老,我知道錯了,生而為男應當頂天立地報效朝廷,我不該沉溺小我難以自拔……我想先聽唐夫子講課,下午日落前一定把悔過書交給你,行不行?”
霍滄玨看看榮爵,又看看唐綰妝,勉強點點頭,因為他也想聽聽唐綰妝的第一節課,所以總得把榮爵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然這孩子又跑出去放風箏了。
就這樣,霍滄玨先帶著唐綰妝去辦相關履職手續,開始時他牽著榮爵,等他一鬆手,榮爵就把小手放進了唐綰妝的手心裡讓她牽著,惹得霍滄玨一記鋒利的眼刀飛過去。
“霍老,榮爵的手好冰哦,我給他暖暖手,不在課堂上的時候,他就是個小孩子嘛,貪戀大人的嗬護很正常。”
唐綰妝淺笑嫣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霍滄玨也莫得奈何,聯想到榮爵的身世,終是默許了榮爵如此放肆。
州學署新聘來了個美女夫子,這個消息在州學署的學子們中間沸沸揚揚地傳了好幾天,今天終於可以得窺廬山真麵目。
“……來了來了,唐夫子來了!”
如是一句甫起,台下黑壓壓的學子們刹那安靜如雞,齊刷刷地望著門口,但見一個身著荷綠色常服身姿娉婷的女子走進來,緩步走上講台。
州學署的首席夫子,以治學嚴謹著稱的霍滄玨,和天才神童榮爵緊跟在女子後麵一起走進來,在第一排落座,這麼大的排麵難得一見。
“各位學子,我叫唐綰妝,盛世大唐綰青絲,紅粉妝,我自知才疏學淺,未來的日子裡會和大家一起學習,共同進步。”唐綰妝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
一眾學子們一看唐夫子不僅容貌傾城,而且嗓音溫軟如陽春三月楊柳風,於是乎有不少人便失態了,眼神癡迷的不行,浮想聯翩。
唐綰妝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在她的課堂上,她得控場,於是她指了指那一袋子小零食,“今天是我的第一節課,大家都不要拘束,我們自由問答吧,每個提問者都獎勵一袋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