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府裡隻有你一個女子,你怕誰白看了?彆走,我看著你就不怎麼疼了。”
被赫連曄這樣調侃,唐綰妝一陣臉紅耳熱,硬著頭皮道:“不管你了,你不嫌冷就光著吧,我給你看看傷口,好好包紮一下。”
赫連曄腰上綁著的白帛已經滲出了不少血跡,猩紅的血色刺得唐綰妝的眼睛生疼。
“妝娘,不用你動手,太臟了。”赫連曄抬眼看看房門的方向,淡聲道:“磨蹭什麼?還不進來?”
邱管家和禦醫衛無疾早就來了,不敢貿然進去,現在聽到赫連曄發話了,才推門進來。
衛無疾小心翼翼地一圈圈解開白帛,當那猙獰可怖的傷口落入唐綰妝的眼底,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掉了一串淚珠子,更加自責了。
赫連曄捏了捏她的手指,悶笑了聲,“妝娘,我不疼,這傷口又臟又醜,你轉過頭去彆看了。”
唐綰妝卻固執起來,偏要湊近細看傷口,約莫成年男人拳頭那麼大的一片,已經化膿了,一片血肉模糊……這樣的傷口怎麼會不疼?
“衛禦醫,你們靖王的傷口需要先消毒再上金瘡藥,拿些烈酒過來。”唐綰妝有些納悶,王府裡養著一群醫術精湛的禦醫,怎麼連赫連曄的傷口都沒有處理好?
衛無疾沒想到唐綰妝一個小姑娘懂這麼多,趕緊從藥箱裡拿出來一小壇子特製烈酒。
邱管家拿過來一隻小碗,衛無疾往碗裡倒了些烈酒,遞過去。
唐綰妝撓了撓赫連曄的掌心,輕哄,“少君哥,待會兒會有些疼,你且忍忍。”
赫連曄沒想到唐綰妝一個小姑娘心軟又勇敢,輕然嗯了聲,不舍地鬆開了她的手。
唐綰妝拿出一塊簇新的帕子,墊在赫連曄的傷口下方,另一隻手接過酒碗,對著傷口緩緩地倒下,輕哄,“少君哥,你受傷了,我給你個福利,可以隨便點菜。”之所以色膽這麼大,是因為唐綰妝篤定衛無疾和邱管家聽不懂這個梗。
赫連曄根本不在意傷口如何凶險,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唐綰妝的眼睛,聞言鳳目驀然轉深,悶笑了聲,“好。”尾音拖得極重極長,唐綰妝聽得耳根泛紅。
用烈酒消毒後,唐綰妝仔細地給傷口上了金瘡藥,然後用乾淨的白帛一圈圈纏好,挽了個雙環結……赫連曄眼眸微動,模糊的記憶瞬間清晰了一下,唐綰妝和那個姑娘模糊的身影完美重合。
按了按眉心,赫連曄有些煩躁,他已經決定娶唐綰妝為正妃了,那個姑娘就成了心上的一道傷疤,一碰就隱隱作疼。
唐綰妝跑去內室,在衣櫥裡拿了一件墨紅色的裡衣,給赫連曄穿上。
旁邊的邱管家和衛無疾都看直了眼,這一對兒,猶如老夫老妻那般默契和諧,好像他們倆就是多餘的。
這時,赫連曄極為不耐地橫過來一眼,“怎麼還不走?”
邱管家乾笑著,站著不動。
食君俸祿,當為君分憂。
衛無疾不吐不快,“唐掌櫃,王上的傷口化膿了,都怪我等失職了,昨晚,王上從雁雲宮回城,半路上遇襲負傷,當時沒有上藥包紮,回府後又泡了澡,以致於傷口化膿……”
“聒噪!”赫連曄不悅冷斥,他受了點傷,惹得唐綰妝心疼落淚,值了,當時就沒怎麼認真躲閃,尋思著忙完了帶傷去找唐綰妝,看看她心疼不,結果她這麼心疼他呢!
唐綰妝愈發懊惱自責了,“壞了,我忘了看看傷口深不深?彆傷到了腎,將來連個孩子也留不下,一準是赫連璋那個渣渣做的壞事,以後你不要再濫好心了。”
赫連曄唇角揚起一抹笑弧,沒想到唐綰妝反應這麼大,都擔憂到了子嗣上麵,他忍著笑,“妝娘儘管放寬心,沒紮透,能讓你懷上幾個孩子。”
婚後,如果唐綰妝願意,最好是給他生三個孩子,總之不能比黃二狗的孩子少,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勝負欲。
眼見唐綰妝的臉蛋一下紅透了,衛無疾趕緊低下頭叮嚀,“唐掌櫃,麻煩你了,今晚和明早各上一次金瘡藥,王上就好利索了,還得忌口,生冷油膩辛辣之物,以及濃茶和藥酒都不要碰。”
唐綰妝點點頭,“衛禦醫放心好了,靖王待我不薄,我會好生照顧他,明天早飯後,你過來查了傷口無恙,我再離開。”
衛無疾見赫連曄沒有甩冷臉,忍不住躬身施禮,“唐掌櫃人美心善,老夫在此謝過唐掌櫃了。”
有唐綰妝在府裡,赫連曄的傷口啊,膳食啊,睡覺啊,都有了最大的保證,邱管家和衛無疾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尤其是邱管家掩不住滿腹喜悅,背著手哼起了戲文。
臥室裡,赫連曄的傷口處理好了,唐綰妝才放鬆了一些,打量了一番屋內陳設,簡而言之就是處處精奢,彰顯著天潢貴胄獨有的潑天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