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之下,暗衛頭兒想著,想著,硬生生地冒出了一身冷汗,絕望的冷氣從腳底幽幽躥起,直奔腦門,最後,他拿定了主意,打算向靖王自戕謝罪。
唐綰妝沒有注意到暗衛頭兒一臉視死如歸的神色,“小哥,你愣著乾嘛?快點拿一把乾淨的筷子!”
暗衛頭兒臉上那視死如歸的神色有了裂痕,懵懂不解,“姑娘,拿筷子有什麼用?筷子能救人?”
唐綰妝顧不得詳細解釋,隻好自己去廚具那邊翻找出來一把簇新的竹筷,焦急催促,“小哥,救人要緊,你們彆磨蹭了,快點把人按住了。”
暗衛頭兒求生欲滿滿,再不多問,一招手,其他暗衛呼啦一下圍上來,把溫太後和今上等人死死地按住。
唐綰妝早已挽起了袖口,她用筷子逐一按壓住溫太後等人的舌根,催吐,溫太後等人一頓狂嘔後,一個個臉色慘白。
然,溫太後和今上都消停了,再沒有那些中毒的症狀了。
文公公有武學底子,早早地恢複過來,今上和溫太後平時保養得好,身體底子都不錯,也恢複了過來,不過他們都沒有什麼精神,蔫蔫的。
暗衛頭兒上前,如此這般說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溫太後和今上的中毒症狀,他刻意輕描淡寫地帶過,然後,帶著人再次隱入暗處。
劫後餘生,溫太後與今上愈覺後怕心驚,心血來潮的口腹之欲差點釀成了大錯,都後悔的不行。
眼見今上與靖王赫連曄的五官眉眼極為相似,唐綰妝了然這個大叔不是彆人,正是大晟朝的九五之尊,今上,總得來說,今上不是那種一無是處的昏君,她沒救錯人。
“姑娘……哀家……老身太感謝你了……老身能在當今天子那兒說上話……你想要什麼高官厚祿?”溫太後看著一身月白色常服的唐綰妝,越看越喜歡,就想把人留在京城,隨時隨地想看就能夠看到人。
不等唐綰妝接腔說什麼,今上蹙眉不悅了,低聲道:“您這話欠思量了,高官厚祿都是憑本事憑血汗賺來的,京城的閒職倒是多一個也不多,不過,倘若一個貌美少女做了閒職,怕是會淪為同僚的談資。”
聽到今上這樣說,溫太後馬上不樂意了,壓低嗓音吐槽,“真沒想到你的骨子裡這般吝嗇,人家小姑娘救了咱們一夥人的命,在你那裡得到了什麼?隻換得你的一毛不拔……昏君……非你莫屬!”
儘管早已習慣了母親的強勢霸道,今上還是固執己見,張了張嘴,礙於母親年事已高,他實在是不想嗆口惹母親生氣,於是選擇了沉默不語。
冷場,於是一下陷入了尷尬的冷場,文公公想說話輕鬆一下氛圍,但是沒什麼力氣,隻得一個勁兒的尬笑。
唐綰妝都聽見了,都看在眼裡,她淡然處之,不緩不急地融了半桶冰糖鹽水,“奶奶,大叔,你們都覺得渾身沒勁兒是吧,那正好喝幾碗這個冰糖鹽水,補補體力,不然扛不住了會昏厥的。”
溫太後和今上都看見了,見唐綰妝往木桶中的山泉水裡放了精鹽,又放了冰糖,那麼,這種又鹹又甜的水想來很難喝吧!
眼見溫太後和今上都是滿臉抗拒之色,唐綰妝的視線落在了那個禦醫的身上,“這位老爺爺身上帶了各種藥香,想來定然是精通岐黃之術的資深大夫,那你說說,你們被催吐解毒後,我讓你們現在喝冰糖鹽水對不對?”
這位忠謹溫良的三朝老禦醫自從恢複了神智清明,愧疚感與時俱增,“姑娘,老夫愧不敢當‘資深’二字,老夫極為汗顏,因一時貪了口腹之欲差點釀成大錯,差點晚節不保,你說得一點沒錯,姑娘年紀輕輕卻閱曆過人,老夫無地自容。”
說完,湯仕承帶頭喝了一碗冰糖鹽水,這樣,溫太後和今上以及文公公等人都不抗拒了,每人喝了三碗。
喝了冰糖鹽水後,溫太後但覺身體舒服了一些,尤其是喉嚨不怎麼疼,不怎麼癢了,於是話匣子打開了,熱情地招呼唐綰妝坐到跟前用些糕點。
唐綰妝眼見溫太後這些老人家的臉色還不怎麼好,終是不放心,隻好作陪著。
今上看著唐綰妝優雅大方且不卑不亢,暗自頗為欣賞,情不自禁地暗想,倘若嫡子的心上人與這個女子相當,那多好啊!
“姑娘,可否方便告知一下你的閨名?家住何處?”見唐綰妝吃了一塊桃花酥,溫太後急不可待地詢問。
一旁的今上暗笑母親太心急了,怕是想給她那寶貝大孫子牽紅線呢!
對於這種查戶口式的問話,唐綰妝不太適應,“奶奶,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京城的那些名門千金都想嫁入天家而貴為皇媳,她們都千方百計地討好溫太後,因此,溫太後從未見過脾性如此淡泊的女子,看著唐綰妝,越看越喜歡。
“姑娘,老身沒有壞心思,就是啊,老身的大孫子已經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紀,想撮合你們兩個在一起嘛,老身的大孫子長得儀表堂堂,文武雙全,有權有錢,你們很般配的。”
唐綰妝腦海間飛速地掠過赫連曄的身影,那等謫仙天人之姿,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惹得她一陣心襟搖蕩,耳尖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