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璋看著匣子,想著匣子裡的南疆毒物,忌憚地縮縮目光,“那什麼蜂真有那麼厲害?死不了人吧?”
一想到這匣裡的毒物是用在唐綰妝的身上,赫連璋整個人都透著溫柔。
“爺,小的也就是聽南疆那邊的人那樣說,原話照搬說給爺聽罷了,真不知道那……狼麵蠍尾蜂能不能弄出人命。”近侍實話實說。
赫連璋一想到砸了一大筆銀子買了那蜂,就有些心疼,“彆放車上悶壞了,還是你帶在身上吧!”
小時候被蜂蟄過,赫連璋對蜂有了心理陰影,擔心那隻南疆毒蜂跑出來蟄咬他。
近侍沒辦法了,隻好帶上匣子離開,協助其他人去綁“唐綰雪”。
唐綰妝走入了一條幽僻小巷,尋思著出了這條巷子右轉不遠就是靖王府的側門。
小巷裡林蔭蔽日,行人寥寥,有個老頭兒佝僂著背,走幾步就扯著嗓子喊“磨菜刀咧磨剪刀”。
這個老頭兒走到唐綰妝身旁,忽然扯著嗓門喊,“姑娘,你娘欠我的磨剪刀錢,今天不能再拖了,我還等著米下鍋哪!”
唐綰妝微怔,見老頭兒頗為驚恐地望著她身後,以及身後越來越近的密集腳步聲,她了然被不少人盯上了,匆匆道謝後,她加快了步子。
擔心“唐綰雪”跑掉,赫連璋的近侍吩咐馬上動手,呼啦,十幾個男人團團圍住了“唐綰雪”,個個身強力壯凶神惡煞一般。
那個老頭兒,還有過往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驚恐不安地望著這一幕,尋思著唐綰妝凶多吉少。
被圍在中心,唐綰妝也不慌不忙,她右手穩穩地拎著食盒,隨便挽了挽左手的袖子,猶如要洗手作羹湯一般從容自若。
“上!”隨著近侍一聲令下,赫連璋的一眾手下一擁而上,與此同時,唐綰妝的左手殘影一閃,揮出蛟鞭,隨即鞭影鋪開一片。
鞭風呼嘯著,所過之處,赫連璋那些身強力壯的手下猶如不勝疾風的茅草,一個個東倒西歪,哀嚎聲不絕,他們的臉上和身上都挨了鞭子,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那個近侍跑得雖快,但也沒躲過鞭子,他的肩頭後背被鋒銳的鞭風掃及,外衣破裂,一道血槽橫生,皮肉外翻。
而且,好幾個人碰撞著,摔倒了,齊齊壓在了這個近侍的身上,而且,包袱裡的匣子被壓扁了,一點黑影飛掠而出,徑直落到了唐綰妝的肩頭。
近侍眼尖,看見了,顧不得哀嚎,指著唐綰妝發號施令,“蜂王……抓蜂王……上!”
然而,其他手下都尤為忌憚唐綰妝手裡的鞭子,沒人敢上前。
唐綰妝沒有看見右肩上落著一隻蜂,隻當近侍被打昏了頭而胡言亂語,她揚了揚鞭子,一雙桃花眼笑意瀲灩,“你們敢在靖王的地盤上強搶民女,膽子不小嘛,你們是二皇子的人吧!”
不過是隨便隨口詐一下,唐綰妝也不指望這些人會蠢到自爆後台。
不過,近侍跟著赫連璋多年,彆的沒長進多少,唯獨學會了有恃無恐,因為此刻落了下風,他特彆想占占上風。
“唐綰雪,我家二皇子好心好意請你去做客,你卻敢打傷我們這麼多人,真不識抬舉!你快把蜂王交出來,不然壞了二皇子的好事,你吃不了兜著走!”
唐綰妝笑了,瀲灩眸光流轉間了然,原來是赫連璋安排的這一出,隻為了綁架唐綰雪,幸好,她為唐綰雪擋下了這一劫。
雖然聽不太懂近侍的蜂王之說,但是將計就計且禍水東引,唐綰妝會,很會。
“二皇子手下的人是吧,你們請我過去做客好歹準備一頂紗轎嘛,那樣我就不會誤會二皇子的好心好意了,改天吧,今天沒空兒,現在我要去靖王府做客,因為我有重要的寶物要獻給靖王,失陪!”
說完這番話,唐綰妝收了蛟鞭,一手拎起裙擺,施展輕功小跑而去,猶如一朵狂奔的紅牡丹,玄幻又絕豔。
行人,包括那個磨菜刀磨剪子的老頭兒都看呆了,都以為出現了幻視,看見九天仙女下凡塵,神鞭一出,把一夥惡人揍得落花流水。
因為流血了,因為疼痛,近侍這夥人都清醒得很,眼見“罪魁禍首”帶著蜂王跑了,近侍急紅了眼,趕緊追趕上去,其餘的人也跌跌撞撞跟在後麵,全無先前的氣勢洶洶。
唐綰妝的右肩上,一隻蜂宛如紅玉精雕細琢而成,每一根絨毛都泛著柔芒,它安安靜靜地趴著,享受著自由的陽光和自由的風。
這隻蜂除了顏色鮮豔,除了狼麵蠍尾,看上去與普通的蜂差不多,一般人見了不太喜歡,也不會有多厭惡。
片刻後,這隻蜂兒動了,薄翼微振,長長的觸須舞動著,細細的腳兒左左右右,踩著玄奧難解的步法,猶如什麼獻祭儀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