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後,邱寶珠記好作業,在椅子上轉過上身問邱翡,“我要和蕭遊他們一起去遊戲廳,你要不要去?”
“不去,我的論文還沒寫。”
“我也沒寫。”邱寶珠說。
“你什麼時候寫過?”邱翡一點麵子都不給對方留。
邱寶珠:“……”
“好吧,那隻能我自己和蕭遊他們去咯。”邱寶珠臉上有點掛不住,轉了回去。
拔下筆記本電源的時候,接口處“噠”一聲,邱寶珠覺得心碎的聲音也跟這差不多。
明天再對邱翡好吧,今天就算了。
邱寶珠整理完了課桌上的東西,他正起身,邱翡叫了他一聲。
“邱寶珠,戒指還你。”他把早上拿走的戒指還給了邱寶珠。
邱寶珠:“為什麼還給我?”
“你喜歡的,我又不喜歡。”邱翡拎著書包站起來,“我先回家了,你玩夠了早點回家,不然母親會擔心你。”
邱寶珠還在看著邱翡的背影發呆,蕭遊探頭探腦靠近他,他把手臂搭到邱寶珠的肩上,“走?”
蕭遊一副生怕邱寶珠反悔的架勢,手肘一曲,順勢就勾住了少年脖頸,一把將人拖進了自己懷裡。
“書包!”
蕭遊喊著沉宸,“把邱寶珠書包帶上。”
沉宸還記恨著早晨的事,拎著兩個書包飛跑時,用邱寶珠的那隻書包“不小心”地砸了正起身到一半的衛樹腦袋上。
聲音挺響,邱寶珠下意識回頭。
他與衛樹平靜淡漠的眼神撞上。
沒等邱寶珠將目光挪移開,衛樹拽回了沉宸,一拳頭打在了沉宸臉上。
一聲悶響,聽起來就疼得厲害。
沉宸嗷的一聲,連連後退,捂著腦袋接連撞倒了兩張桌子,手裡的書包也掉在了地上。
“衛樹你他媽有病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沉宸口齒不清地怒吼。
他眼淚都被打出來了,一隻眼睛濕潤,一隻眼睛乾燥發紅,看著衛樹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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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樹顯然懶得說話,冷淡又毫無所謂,漆黑鳳目像是把彆人當一條隻知道亂吠的狗。
他扶正自己的課桌,把被撞掉在地上的課本拾了起來。
他手指下意識先拿到了數學書的旁邊躺著邱寶珠米黃色的帆布書包。
書包拉鏈上有隻形狀可愛的點綴,透明的水晶小羊,小羊脖子上還係了一根粉色的小圍巾。
男生是垂著眼神色不明,鬆了手指,掠過它,直起腰。
邱寶珠眼睜睜地看著衛樹把地上的書都撿了起來之後,一步從自己書包上跨了過去,離開了教室。
“……”
蕭遊完全不為沉宸挨了一拳而感到不忿,他嘿嘿笑,“衛樹還挺牛。”
邱寶珠推開了蕭遊,走過去拾起了書包。
沉宸一直罵罵咧咧的,“要不是想到我再打架就得被我姐扣零花錢,我今天一定不會饒了他!”
教室的另一頭,衛樹的腳步在門口微頓,他朝後門掃過去的眼神無情無緒。
落日垂垂曳曳,少年眼瞳浸浴在其中。
金色的芒點在他睫毛上一跳一躍,瞳孔裡的綠色被照耀得沒剩多少了,鋪就傷一層濃豔的金黃。
少年有著這樣一雙漂亮有彆致的眼睛,也難怪。
哪怕是一條狗,也不免要圍著邱寶珠轉。
對方現時把書包抱在胸前,拍著上麵看不見的灰塵,一邊拍,嘴巴還在不停嘟噥著什麼。
邱寶珠如今還是被金玉堆著養的小少爺,當然是在抱怨怎麼能有人對他掉在地上的書包視而不見。
“阿樹,走了。”隔壁班的曾銘西走來,叫走了衛樹。
蕭遊勾著邱寶珠的肩背,一行連帶沉宸和另外一個叫潘勝安的,四個人一塊朝另一個方向的樓梯口走去。
“那是邱寶珠?”曾銘西回頭好幾次,衛樹反而是一次都沒回頭。
“他長得還挺俏的,就是人傻了點兒。”
“蕭遊在家是個老二,他家最後肯定是他哥接手;沉宸家更不用說了,他姐一準是繼承人;潘勝安就算了,我都懶得說,是不是潘家人都還有待確認。跟他們這些人來往,沒什麼價值。”
曾銘西的話很密,但也沒有說錯。
衛樹閒走著,口吻不溫不熱,“彆人開心就好,你管得挺多。”
曾銘西心思活,忖度著衛樹這語氣常見又不常見的,他笑容一斂,“那我不說了,不說了行了吧。”
兩處出教學樓的出口,一邊出口行走出一行人。
邱寶珠被蕭遊引帶著,旁邊三人嘻嘻哈哈,他的餘光卻瞥向了不遠處。
連思緒和魂魄都跟著餘光飄過去了,那個出口潮濕幽暗還滾燙,他後頸發涼,臉上卻無端滾燙。
少年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名譽的事情。
他低下頭,地麵上有晃來晃去的影子,是他書包上的吊墜。
小羊吊墜他送給衛樹了。
衛樹一直用著它,掛在手機上,成了衛氏員工茶餘飯後的趣談。
第一次爭吵爆發的時候,邱寶珠一把奪過,將它砸到牆上,摔得四分五裂。
衛樹把他拖到眼前,威脅他,如果不修好,不是他親手修好,那小羊吊墜的每一部分都會被塞進他的身體裡。
邱寶珠坐在工作桌前,邊抽噎邊用膠水粘好小羊。
粘好的小羊,頭歪了,臉裂了,缺胳膊斷腿了,不過總算是一隻完整的小羊了。
衛樹也沒嫌棄,又將小羊用了起來。
少年一直走神,蕭遊在他眼前搓了個響指,“你發什麼愣?”
“沒什麼。”邱寶珠把手伸到後方,他摸了摸,把吊墜摸到了手裡,取了下來。
沉宸隻看一眼,就說:“這個也是翡翠?”
潘勝安道:"像水晶。"
邱寶珠有些驚喜地看了潘勝安一眼,“就是水晶。”
他把吊墜給蕭遊遞過去,甜淨的臉上沒有一點心機,“蕭遊,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