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耳機裡電流聲沉寂。

短暫的中場休息時間,紅劍鷹利索地給槍添上新的儲備,不得不說連這個動作都是利落到優美的。血跡濺在周身暗紅地鮮豔,金屬的彈殼鋪滿地麵形成晦暗的金河,直升飛機被大口徑打穿油箱燃燒到一邊火焰衝天,機槍架斷在中間,人的屍體亂七八糟——

紅劍鷹的頭罩外麵多了點黑,她隨意坐在一個人的屍體上,雙腳分開,大腿繃緊,槍帶旁的掛勾上拿下一個小包。隨後她解鎖麵罩下方的部分露出一雙唇,接著哢吱哢吱地,包裡的糖被嚼掉了。

“……”

不知為何,遠處以各種設備圍觀的人們忽然浮上了一種突兀而來的荒謬感: 她,是在吃糖?

在這樣的、戰鬥後?

可沒等他們再多想幾句,蝙蝠俠的影子就依托著細到目視不了的金屬索道從高處撲下。他選的時間很巧妙,紅羅賓有誌一同地從另一個方向包圍。紅劍鷹見此合上頭罩,花了一秒、糖紙踩在腳下,槍抬起來,第二秒、轉身,閃位,反擊,第三秒、行雲流水,不假思索,好像她就是在等這個。

砰砰砰砰砰砰!

子彈再次飛快地射出,幾乎達到機槍暴力傾泄連成線的模樣。她對準來人的位置很固定,一直都是蝙蝠俠鎧甲的縫接薄弱處。紅羅賓沒帶堅硬的頭罩,她瞄準的就是頭,兩個頂尖格鬥技的人的閃躲迅速到不可思議,她的子彈也跟著不可思議地捕捉,雙槍在她手裡動作著,她隨便踢一腳腳邊的東西,“轟!”震顫的爆炸聲響起,她的身影隱在飛揚的灰塵裡麵,聽不大清楚電子音,“先用槍玩一玩。”

紅劍鷹以此為機會改變了被捕捉的概念。她換了新的彈夾,其實這兩把lady都有能量的模式,但她思考過蝙蝠俠的應對能力,一次性暴露給他太多就沒了驚喜,所以她今天純靠手速和反應力以雙槍對敵。

不得不說麵對兩個hero的壓力是巨大的,但這也讓她久違地感受到了興奮。人的閾值被拔高就很難降低,她想起第一次見羅賓時的樣子,現在……

“嚓——!”

後退幾步閃過小紅鳥飛踢來的一腳,紅劍鷹依靠比對方稍高一點的身高將槍抵在近處迅猛地速射了十幾發,紅羅賓不得不側身,因為他的承受點在肩膀和頸部鏈接的少有沒被厚實鎧甲覆蓋到的部位,要是真的被轟開,他可以直接進ICU。

另一邊,蝙蝠俠的影子也像是斷頻一樣地襲擊過來。因為他自己的原則,他對付敵人時不使用槍,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用拳頭和武器把敵人打成高位截癱。

壓製敵人和格鬥技巧是基礎,道具是輔助,對身邊東西的應用是延伸,思考是最尖銳的武器,還有身體,他的身體是人類的巔峰,本身就可以做到很多事。

麵對眼花繚亂的配合攻擊,紅劍鷹的把槍速度依舊是人類記錄的巔峰。她保持耐性的本能令人恐懼,以混雜著速射和偶然軌道變化的射擊,甚至還有點特殊子彈的攻擊,她壓製了有30秒的蝙蝠俠無法近身的空白期。

隨後在一個短暫的節奏掉線空檔,她把雙槍收起來,反正之後換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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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蝙蝠俠會近身,不如保管好兩個她的大寶貝。

“哢,”

一聲震碎的聲音,蝙蝠俠的拳頭對準了她的頭罩。背後紅羅賓的襲擊瞄準在腰側,紅劍鷹側身躲過,出手,牽製,兩個hero的配合在這裡加快,她強硬地拿出身上準備已久的小道具,隨後凶狠地對上了兩個人:

“無論如何、今天,我要告訴你們、”

她低沉的腔調連電子音也改變不了,“你們阻擋不了我!”

早在進入哥譚前,紅劍鷹便讓科研小組在她體內注射了再生搖籃的附屬研究成果之一。如果說拉薩路給予了她超人的再生能力,那麼現在流動在血液裡的納米成分,就是纏繞她肌肉和骨骼維持形體的堅硬繩索。

紅劍鷹以一敵二地和蝙蝠俠與紅羅賓在倉庫的門前開打,使用的各種觸發的小炮彈不計其數,涉及範圍從一條街道的儘頭到它的中間一半,所有建築的殘骸都留下了他們的印記。

蝙蝠俠經驗豐富,受傷的地方更少一點,紅羅賓後期變成主要試探紅劍鷹出手程度的對象,此時已經有了部分骨頭碎得徹底,意識不太清醒,不得不暫時後退拿出緊急的藥物給自己做包紮。

然後他緊盯著對方,內心揣摩她的體力情況和受損程度。紅劍鷹的頭罩在一次硬抗蝙蝠俠電機的衝擊爆炸中損壞了一角,露出了下麵戴著多米諾麵具的眼睛。

此時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來,紅羅賓悚然驚恐,因為他發現她對身上傷口的痛苦沒有任何的本能反應。

她應該是痛的,肌肉的微型顫抖瞞不過也在痛的蝙蝠俠二人。而她就是很輕易地忽略掉了,甚至連帶著身體也強製進入了正常的模式。

這很危險。

紅羅賓心想,這會磨削她對危險的應對敏/感度。

紅劍鷹和蝙蝠俠的目光對上,二者不發一言,再次對了上去。

轟!

轟!

轟!

又是一陣人體和建築堅硬材料的對抗,紅劍鷹手裡的匕首切開了子彈反複擊打過,對峙無數次爆炸過,已經隱約有點脆弱的連接處。

蝙蝠俠在收到I01的信息後對其做過改進,但設計裝甲的理念和技術要求本身,無法讓這改動完全轉移到另一種狀態。蝙蝠俠欲上前奪下那把靈活的匕首,紅劍鷹卻以此為機會增加攻擊頻率,兩人一時焦灼在廢棄物和火焰的外圍,忽而一陣響動經過,紅劍鷹握著匕首的手一頓,另一隻手將槍拔出毫無遲滯時間地對著遠處射擊。

剛剛……她還留著子彈!

蝙蝠俠的心裡閃過一秒的驚濤駭浪。

他在戰鬥中也一直分析對方,對方對他的救助行動是……他要在乎的是……

果然,“這是我和蝙蝠俠的對峙!”紅劍鷹吼了出來,頭罩打壞變聲器也消失掉,這讓她的聲音帶著青年的清亮,也同時無可掩蓋地暴露出了獵物膽敢闖進獵手休息地帶的憤怒與殺意,“你們,竟然敢!!!”

摸出來個紐扣的炸彈拋出,蝙蝠俠承認她藏東西在身上的本事和他差不多。

“轟隆!”爆炸威力不小,這種偶然時刻出現的小錯位的思考讓蝙蝠俠少見地走神了片刻。隨即他感受到身後的威脅,那些包圍了他們的不出意外就是早就組織起來好蓄勢待發,預備將他們一舉拿下的□□集合隊伍。

“……我們需要合作。”

蝙蝠俠嘶啞著嗓音地說。

他受傷也不輕,不以殺死對方為原則的戰鬥方式,麵對殺傷性武器的劣勢就是會更快地受到傷害。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麵對的是刺客聯盟與喪鐘優點集合在一起的存在,她的思維反應速度太快,想要跟上甚至反壓那種節奏的漩渦,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

紅劍鷹看了他一眼,那裡麵帶著點嘲諷。蝙蝠俠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那嘲諷是什麼,之後在鋪天蓋地的子彈的洗禮中,他看見對方手裡的匕首重新亮出,瞄準了之前未能完成的縫隙。

一陣顛倒,蝙蝠俠被她強力地撞擊著、擁著地倒下,躲過了射擊的第一波節奏。然後紅劍鷹手裡的匕首快且精準地對著縫隙撬開了裝甲的最後一點堅持,她將其延伸,擴大,最後手伸到裡麵一把撕開!

“蝙蝠俠!”

帶著頭罩的女性對著他嘶吼,“閉上你的眼睛!!!”

“She、look at me!”

她(哥譚)、由我來,注視!

轟啪!更多炮火的衝擊在他們身邊炸開,紅劍鷹在抱著他翻滾的途中借力完全掀飛甲片,完全不顧躲藏與防禦地、就地沾著兩人的血、在蝙蝠俠甲胄去掉後各種高延伸纖維交織的下層布料上、血淋淋地寫出個“Y”字。

隨後她完全沒有管他的反應,手指捏碎了一個小小的信號器。槍彈的暴雨之中她冷冷地爬起,目視前方道,“東區是我的,哥譚是我的,”

她舉著槍,背後新的彈藥在圍攻者震驚的反應裡一連串地炸開。無人機的盤旋聲高高飛起,黑夜之中探照器的藍色光閃爍在她背後,配合上全身的血,有種地獄裡麵爬出來的惡鬼的猙獰感,“——mine!!”

呼呷!無人機出現,並與敵方最大的火力裝備對上,紅劍鷹的槍再度通過空投填滿子彈,她不知疲倦地和新的敵人對上,射擊,指揮,讓自己提前的安排爆炸,受傷,注射,射擊,殺人,追殺,搶奪敵方的裝甲車,沿著街道以對手的武器掃射,炮擊。

警笛在遠處劃破夜空,GCPD的警車早已就緒,這個晚上沒幾個警察是睡著的。但是乾擾信號和無人機儘職儘責地將他們控製在外線,後來的夜翼和羅賓找到了蝙蝠俠和紅羅賓,當他們想要追上紅劍鷹時,蝙蝠俠說,“有受災範圍嗎?”

夜翼一愣。

神諭緊急調動,“沒有無辜人員,涉及區域有早前經過的未知人員的清理痕跡——”

她懊惱地說了聲,“為什麼我沒發現?”

“因為她了解這裡。”

蝙蝠俠說,站了起來,找到脫落的外甲貼上布料。他的手套不經意地在心臟偏下、偏右的一抹乾涸的血紅痕跡上掠過,隨後冷靜地說,“今天晚上的計劃是被看破的,她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有關的武裝力量,在有那些無人機的幫助下,super villain和她講和的可能性很大。我想沒過多久,他們就會在新的地方會麵。”

“我們不需要(控製)嗎?”

急匆匆趕來的夜翼說,不忘攙扶著紅羅賓。

羅賓的目光在遠方的位置停留,他牽起了蝙蝠俠的手,小臉抬起,“蝙蝠俠。”

“我們暫時無法找到新的突破。super villain的默契會讓他們的反應速度極快,隻有現在嘗試追蹤痕跡——羅賓。”

羅賓身體一挺,“我在。”

蝙蝠俠沉默了會,隨後低聲說,“交給你,神諭提供情報支持。便士一統計本次襲擊的波及範圍,夜翼看守紅羅賓儘快回蝙蝠洞。”

“我、”

蝙蝠俠頓了頓說,“我要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夜翼懷疑,他非常相信那是蝙蝠俠又一次一意孤行的表現。

“阿卡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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