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死前怎麼也無法割舍的紀念項鏈,林映決定不擺爛的第一時間,就把它當了。
F級小鎮的金飾當鋪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物件,不是稀奇的東西,但項鏈內存著一顆沁血的晶石,是原主女友當年生產西雅時留存的臍帶血。D級以上高發展城市的許多富人喜歡以這樣古拙的方式留做紀念,非名人後裔的血晶石並不值錢。
看在銀絲工藝精良的份上,掌櫃願出價500吉士。
吉士作為放逐星的貨幣單位,1吉士可以買一塊發黴的黑麵包,500吉士足夠父女倆節省地生活一年。
金飾當鋪內,西雅扒住櫃台,兩眼放光,是可以買好多好多香腸麵包的價格!
林映卻表現出了猶豫搖擺的態度,他告訴評估項鏈價值的掌櫃,他和女兒是來自D級出雲星係的貴族,在星盜的搶劫襲擊下落魄至此,血晶石的價值遠比銀質外殼工藝更加珍貴,他們是某位傑出遊曆詩人的後代。
才怪!
以上,是他根據原主的生平記憶,胡亂編造加碼的謊話——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林映哪怕囊中羞澀,他高挑的身段,遮掩在淩亂發絲下出色的容貌和唱詩一般的天籟嗓音都能佐證他不可能出自底層貧民家庭,“我們不得不通過典當它,先籌集回程的路費,再做來日打算。”
掌櫃頓時表示同情,“一個月前,確實聽聞出雲航線上發生了一起星盜沉船事件,你們能活下來真是萬幸,不過血晶石未經檢測追溯血緣,不值船票的價錢。很遺憾,我最多隻能支付您550吉士。”
林映嘴角抽搐,沒有達到他的心理預期,他又不敢再說高一級,就怕掌櫃收不起。
忽悠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真不容易。
他收回項鏈,“那我考慮考慮。”
離開難民集中生活的邊緣區域,酒館、當鋪、餐廳、診所和噴泉市集共同組成了特洛夫小鎮的中心。這裡來往的居民密集,衣著整潔,人人都比父女倆看起來更加乾淨富有。
轉瞬之間,林映心中有了計較,走進餐廳,與他的淡定自若相比,西雅顯得局促不安。
他們衣著臟汙,已然成為要遭受彆人異樣眼光的流浪漢。
餐廳的正中心擺放著一架陳舊漆黑的三角鋼琴,他與老板說了幾句話,礙於他當前邋遢的形象,老板接連搖頭,他隻得又指了指隔壁的金飾當鋪,借口當鋪老板需要他展示身為貴族的才藝。
終於,他在老板緊張的注視下重新洗了手,從容坐上鋼琴椅,掀開輕微乾澀的琴蓋,素白修長指尖觸碰,試音。
倦怠的午後,行人忽然聆聽到一首明快動人、慷慨激昂的曲子從餐廳的窗弦揚起,像是一股振奮的新風,穿過舊日黯淡色調的街道,小鎮文化貧瘠匱乏,有路過玩耍的孩子是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欣賞放置樂器的聲音。
那睫毛纖長,跳動著指尖的黑發青年,臟汙的外表根本無法遮掩他的光芒,他不屬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