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睜著星眼,不明所以。
“你們可知今日那女子是誰?”禾草問道。
“是誰?”侍畫和三月當時雖在場,並沒過多留意。
“那女子姓孫,她說她是清河縣人。”禾草說道。
“難不成是……孫員外家的那個?”
侍畫和三月齊聲道,回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女子纖薄的身形和身邊兩個壯實的奴仆形成鮮明對比,那兩個婆子根本就不是伺候人的,倒像是監視看管的。
這張紙是剛才慌亂時,女子塞給她的,上麵寫著有關慶三的種種惡行。
“大爺回了嗎?”禾草問道。
“剛才碰到來安,說是才回,在書房。”三月答道。
“讓廚房做碗乳酪來。”
三月應聲去了。
禾草讓侍畫替她隨意挽了個半墜的發髻,描長眉兒,沾了口脂點到唇間,禾草的唇色將紅未紅,不抹妝時,淡淡的色澤,很合她的脾性,清淡到極致反而生出一抹妖冶。
上了妝容後的她多了一份世俗的情調,自然也是好看的。
禾草帶著丫鬟走到前院,這裡是魏澤會客議事的地方。
庭院中行人處鋪著青石,石縫間長出厚厚的青苔,路旁的植園栽著幾株修剪有致的青鬆。
院中的西南角鑿了一方活水清池,泠泠細流撫石而過,緩緩流入池中,池邊壘著大小不一的鵝卵石,碧澈的水中悠然遊著各色肥碩的錦鯉,大多在水中遊轉一圈,就躲到綠植投下的陰影片歇息。
聽聞這園子是魏澤兒時學習的處所,後來修葺過一番。
她走到門前,深籲出一口氣,魏澤正在氣頭上,等會兒姿態一定要放低。
門前的小廝向裡通報,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男人懶懶的聲音,讓進去。
禾草從丫鬟手中接過食盒,推門而入。
書房中擺著桌案,案上放著筆墨紙硯,案角一鼎香爐獸煙嫋嫋,牆麵掛著幾幅字畫,她看不懂,不過觀其形跡應是古物。
一邊的矮幾上放著一海棠花式雕鏤茶盤,盤中放著一五彩金邊小蓋鐘,並一小碟精致果品,齊整整碼著。
這書房甚大,用繡屏隔出一內室,屏幕另一邊的羅漢榻上,隱現一片白綾衣袂,榻下擺放著一雙青緞粉底皂靴。
“做什麼來?”男人聲音暗啞,透過屏風傳來。
禾草緊了緊手裡的提盒:“天氣炎熱,我讓廚房做了涼飲,帶來給你嘗嘗。”
“放下吧。”男人說道。
禾草把手中的食盒放到矮幾上,又是一陣安靜。
“還有事?”
“是”。
禾草知道會受冷,但現在是她有求於魏澤,讓他不要插手慶三的案子。
繡屏上隱隱現出男人結實勁闊的身形,伸展著臂膀,接著傳來窸窣聲響:“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