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摸了摸鼻子無可奈何,他一個男人,這些細瑣之事,不知要怎麼辦。
到了晚間,安姐兒便睡在她爹身邊碎碎地說著娘親的往事,她也記不得多少,以前爹爹跟她講娘的故事時,大部分時候,她隻聽了前半段,後麵就睡著了。
她便把她記得的有關娘親的事情,東拚西湊在一起,認認真真地講著。
安姐兒講完後,拉著她爹的衣袖:“爹爹,你不能把娘親忘了。”
說完沒聽到回應,抬頭一看,她爹爹居然睡著了,剛才講了那麼多有關娘親的故事,結果爹爹根本沒有聽!
這一晚,安姐兒想明白一件事,爹爹忘記娘親了……
……
夏娘因為把酒賣完了,新酒還沒出,不用出攤,便在店中幫忙,見魏澤要出門,把他叫住。
“魏阿哥,等等,你隨我來。”
魏澤隨她進了後院,夏娘進了屋子,又轉身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
“昨日,一直想同你說,也沒機會,店裡的客人要了我的酒,這是所得的銀子,因是在你客棧賣出的,這個錢我不好收就交給你,你收下,你若是不收我也要交到管事那裡。”
魏澤暗歎,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傻氣,生怕欠彆人的,占彆人一點便宜。他若不要,她肯定全都交到櫃上。
“你把該你得的那份拿出來,其他的交給賈管事。”
“好,我知道了。”
魏澤點頭,抬腳正要離開,又回身囑咐:“店裡的事你隻搭把手就行,彆太勞累了。”
“我曉得,魏阿哥,你是去碼頭麼?晚上幾時回來?”
“我儘量早回,晚上你等我一起用飯。”
女人的話語像叮囑出門的丈夫,夏娘沒覺得哪裡不對,魏澤也沒覺得哪裡不對,自然到好像本該如此。
客人走後,夏娘便開始收拾桌麵,把碗筷杯碟壘在一起端到後廚,若是客人吩咐,店裡的夥計忙不過來,她便到客人身邊應候。
長芝見那婦人在店中打雜,便將她當成東家請來的下人。
她曾問過賈管事和她哥,這女人是什麼身份,兩人都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隻說東家對這婦人不一樣,她便認為是婦人將安姐兒照顧得好,東家才對她多一分看重。
長芝眼珠在眼底一劃,她先探探這婦人的底,於是對著夏娘招手。
夏娘走了過去,以為她有什麼事。
“我口渴了,你倒杯水我來喝。”長芝說道。
夏娘倒是沒多想,隻一杯水而已,便給她從桌上給她倒了一杯。
“放著罷。”長芝睨著眼,挺了挺腰。
夏娘便把杯子放到一邊的茶桌上,正要離開,又聽那女人說道:“去拿些茶點來。”
夏娘回過頭,兩手抱在胸前,就那麼站著,抿著嘴笑,長芝見婦人不動作,問她:“你笑什麼?”
“姑娘怕是弄錯了,這店裡沒人給你使喚,想要茶點,自己問櫃上要去。”夏娘說道。
長芝把臉一紅,口中喃喃訥訥:“不過一個供人使喚的下人,就高貴起來,誰使喚不是使喚。”
夏娘見這丫頭年紀小小,不上二十歲,又是夥計長寧的妹妹,她不好說重話,便不同她計較了。
過了一會兒,安姐兒從樓上跑下來,跑到長芝身邊,對她手上的琵琶好奇,便伸手去撥弄。
長芝把琵琶橫在膝上,讓安姐兒玩,這時小寶也從樓下跑下來,不知安姐兒在玩什麼,跑跳到她身邊,出於好奇也伸手去撥弦。
長芝知道這是那個婦人的孩子,以為是安姐兒的陪讀,麵上就有些不耐煩,用手將他抵開:“這不是你能玩的。”
“安安就可以,我怎麼不行?”
“安姐兒是主家小姐兒,你一個小廝,跟著湊什麼熱鬨。”女人話音小,店中聲音嘈雜,隻有安姐兒和小寶聽到。
長芝原以為小兒聽了這話該羞愧離開,不想小兒聽罷,兩道眉蹙在一起,狹長眼飛斜。
“什麼破爛玩意兒,小爺不稀罕!”
說罷掉頭就跑回了樓上。
長芝一怔,嗬!小子好大氣性兒!屁大點兒年紀,發惱時居然有些唬人。
女人緩過神,忙改換一副嘴臉,笑對著安姐兒,剛才還好奇琵琶的安姐兒斜了她一眼,也掉頭跑開了。
這是怎麼了?長芝細想剛才說的話,好像沒得罪這位小姐兒,剛才不還挺喜歡她的琵琶麼,怎麼轉個頭就變臉了。
這時長寧走過來,給她妹子拿了些茶點。
“平日我說你不中用,你還不承認,連一個小孩都哄不住,你怎麼哄住她爹。”
長芝抿了抿嘴:“哥你也就嘴上會說,你以為哄孩子容易?我才來幾天。”
長寧看了眼不遠處的夏娘,再看一眼自家妹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