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聽她說要提三個條件。
密林中,她用自己做誘餌,引開那群人,從雪地上的足印不難看出,那群人手上有烈犬,當時如果不是她誘開他們,拖延住時間,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就能搜尋到他,這條命隻怕已經不在了。
“說罷,哪三個條件。”魏澤說道。
禾草伸出一根指,認真道:“第一,還是那句話,少爺以後無論如何,不管是吃食還是經常接觸的事物,一定要多加留意和防範。”
魏澤想不到她的第一個條件仍是為他著想,怎能讓他不感動,若她提出金錦玉器之類的賞賜,隻要她提出來,他可以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少年麵上故作淡定:“第二個條件呢?”
禾草抿著嘴兒笑,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眸光躲閃,魏澤心道,小丫頭年紀小小,不會對他有意罷,難道第二個條件是讓他以後娶她?
若是這個要求的話……魏澤翻來覆去思忖,娶一個下人?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畢竟她現在年歲還小,以後的事情誰能料到。
禾草清了清嗓子,伸出第二根指:“第二個條件嘛,少爺不能太早有通房,不,不光是通房,侍妾也不行。”女孩兒接下來做出一個總結,“對!少爺不能太早有女人。”
魏澤聽完先是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話。
“為何?為何不能太早有女人?少爺我如今年歲十四,這個年紀不算早罷。”魏澤乜斜著眼看她。
禾草嗔怪道:“少爺既然說答應我三個條件,我提出來,你又問為什麼,若是不願意,當我沒說好了,隨你通房啊、侍妾啊,我能說什麼?”
魏澤噎了一下,抬手止住她的話頭:“得,我應下了,不要侍妾,不要通房。”
禾草點頭,補充道:“也不是不讓你有,就是彆太早有,起碼要二十歲以後再說。”
少年胳膊肘在腿上,撐著頭,揚起一邊的唇角:“六年。”
“什麼?”禾草問道。
“你說是什麼。”少年笑中帶了一絲邪氣,“我來算算啊,那個時候你多大,喲!正好十六歲。”
禾草臉上暈出一抹紅,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是啊,那年她十六!她嫁進魏家,卻是作為魏員外的妾室。
魏澤不再打趣她,知道她經不起這種調笑,於是轉開話頭:“第二個條件答應你了,那第三個條件呢?”
女孩兒趕緊正了臉色:“第三個條件就是,我想回一趟夏家村。”
“你哥嫂對你那樣刻薄,你還惦記他們?”
“不是惦記他們,我想去看看羅媽媽,她是我們村的繡娘,教我手藝,對我很好。”
魏澤認真看了她一眼,點頭道:“這個條件不算,等你身上好了,我帶你去。”
說罷,少年的兩條腿摣開,垂擺在床沿,一隻手撐在兩腿間,身子向前傾,眼中帶著光:“看在你立功的份上,另外給你一個獎勵,要不要?”
“什麼獎勵?”
“過些時候,我要上京都一趟,帶你一起,想不想去?”
禾草欣喜道:“真的?少爺不騙我?”
“自然不騙你,你快些將傷養好。”
夜已漸深,兩人又絮絮說了一些話,各自睡去。
……
彼邊,城外的一村寨中,此寨名岩石寨,隻因坐落於一片石頭山附近。
這石頭山與彆的山阜不同,一眼看去,它的山體是黃黑的石頭,山上也不長茂盛的草木,隻有稀疏的一點植被。
岩石寨就在它的山腳下。
是夜,寨中的主屋正堂,燈火通亮,排了好大一張桌案,案上擺著各類肉食菜蔬、酒饌。
桌案邊圍坐著七八個寨中頭目,豪飲笑談,高聲說著什麼。
“康兄弟這次可算解氣了。”其中一個方臉漢子說道。
桌上另幾人皆隨聲附和:“雖沒殺了那小子,卻也讓他栽了個大跟頭。”
“還是有些可惜,就差一點,結果被一個小丫頭壞了事,若不是她耽誤,魏澤小兒焉有命在。”
說話這人正是被罷黜官職的康姓官吏。
從前為官之時,他就同匪道上的人有勾結,除了官身後,他帶著在外私藏的家當入了岩石寨,做了一個頭目,待到在寨中穩住腳,便計劃報當年之仇。
當時他們看到一個黑影兒竄動,離得遠,林中光線不明,以為是魏澤,追了幾步放開狼犬的套繩。
果然,那黑影被撲倒在地,狼犬擺頭撕扯,卻沒聽到那黑影發出一點聲響,哪承想,冬季衣服過厚,衣服扯爛了,人卻逃了,最後還爬上了樹,他們奔到跟前,拿火把往上一照,才發現那黑影根本不是他們要找的人,而是一個小丫頭。
等他們再想找魏澤時,青山寺的和尚們來了,幾人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