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僅死人多,而且治安也不太好啊……
不過,治安不好,死人就會多。
死人多,治安就會不好。
好有道理。
渡邊狩躺在床上進行了一番哲學上的思考,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靠在了牆邊。
那個黑影撬開了陽台門走了進來,他穿的一身黑,渾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睛漏在外麵,但也被頭上壓低的帽簷擋住。
他並沒有靠近床邊的意思,在掃視了一圈之後,目標明確地走向牆邊靠著的手提箱。
卻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了過來。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仿佛看見了兩點熒熒的火光亮起。
他謹慎地朝後退了幾步。
啪嗒。
頭頂的白熾燈亮起耀眼的光芒。
渡邊狩靠在牆上和這個人對視著,兩人都沒有什麼動靜。
片刻後,渡邊狩率先開口:“你不像是小偷,所以是特意來偷這個手提箱的,箱子裡難道是有什麼……定位器之類的?”
金發男人微側著身子,單手摸向了腰側的武器,嘴上卻壓低聲音說道:“我聽不懂你——”
渡邊狩無語地打斷了他的話,嫌棄說道:“這是所有理由中最垃圾的一種,但你們都很喜歡說。”
這裡的你們,指那些被指出心底的隱秘卻還死不承認的人,一般這種時候,就可以確定這個人百分百要死了。
也不知道這個慣例在這個人身上到底成不成立。
“算了,箱子你拿走吧,隻要彆把我說出來就好了。”渡邊狩打了一個哈欠,隨意揮了揮手。
金發男人站在原地沉思良久,還是舉起了槍語氣飄忽地說道:“有些工作做久了,居然也會開始猶豫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抱歉啊,我無法讓你活下來。”
渡邊狩:“……”
“其實不用道歉。”他在黑洞洞槍口中轉身拉開了窗簾,晚歸的烏鴉衝了進來,啄向這個人的眼珠。
在壓低的慘叫聲中,渡邊狩將這個人摁在了地上,“你看,我贏了。”
他折斷了這個人的手臂,問道:“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人知道怎麼找到這個箱子?”
被他按在地上的人雖然狼狽,但卻一句話都沒說,他的側臉被壓在地板上,隻能透過狹窄的視線看到前方的一小塊空間。
從一開始朗姆大人讓他動手解決掉範倫丁·蘭斯洛特時,他就知道自己雖然忙碌但卻平和的日子要過去了。
因為猶豫,所以讓範倫丁找機會逃了出去,又因為猶豫,把自己原本還能夠苟延殘喘的機會葬送。
他真的不適合當叛徒,也不適合當臥底啊。
“不說就算了。”渡邊狩撿起了一旁的手槍說道:“我可是還有誤殺名額沒用,你不要以為……”
被他按在地上的人卻突然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輕聲說道:“284509。”
他偏頭含住自己的衣領,上麵在出發前就塗抹好的毒藥沁入了口腔之中。
“反正我都要死了,接下來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他的口中噴吐出大量的鮮血,差點沾到了渡邊狩的睡衣上。
很快,這個人就像是一開始靜悄悄潛入一般,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裡。
渡邊狩鬆開手,站了起來。
人,現在是解決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解決。
屍體。
要是一直放在這裡的話就會臭。
天還未蒙蒙亮,霧氣還彌漫在各處。
清潔工一大早就拿著掃帚開始在各個街道口打掃。許多拉貨的車也會趁著車道還未堵車的時機率先出發。
而此時,絕大部分人還處在睡夢之中。
“啊——”
不過片刻,一道尖叫聲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
一具麵色烏黑的屍體,在清晨的薄霧消散之前被人發現掛在路邊的樹杈上。
警察從屍體的口袋中搜出了FBI的證件,於是立刻疏散圍觀的群眾上報。
朱蒂麵色凝重地越過警戒線,看著已經被放下來蓋著白布的屍體。
FBI中居然出現了那個組織的臥底,這本來就是無法忍受的事,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點線索,卻發現人就這麼簡單的死在了這裡。
“朱蒂探員,經過法醫鑒定,受害人是吃入了致死量的砷化合物後胃黏膜出血堵住了呼吸道而死……我們在他的衣領夾層內找到了這種物質。”
朱蒂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翻看著衣領說道:“你的意思是?”
來人繼續報告著:
“眼睛上方被某種東西尖銳的東西傷害過,左側肋骨斷裂,手腳上有與人爭鬥過的痕跡……”
“我知道了。”朱蒂接過記錄本翻看著,麵露思索。
僅僅隻是兩天時間,從範倫丁帶著大量的資料安全逃離,接應的人被殺害,隱藏在FBI中的臥底偷走口令偽裝成接應人將範倫丁殺害。
而現在,這個已經被確認為臥底的人,現在就躺在這裡,而範倫丁手中的手提箱依舊沒有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