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個版本:殺妻(1 / 2)

複活的愛人 清蒸日華 18343 字 4個月前

18

聽完故事的小金神色呆滯,喃喃道:“真的嗎?”

杜風:“提出可能假設罷了,之後驗證或者推翻。畢竟高逢唐是嫌疑人中,唯一和死者同樓層,唯一能使用沒有監控的貴賓電梯,作案條件比他人充分。”

剛才進高逢唐屋內時,杜風便讓陳警官再度核實,淩晨一點到兩點,高逢唐的不在場證明是否完美,是否存在脫離他人視線的時間空白。

比如去上洗手間,比如假裝醉酒在一旁休息,眾人隻看到背影未看到正麵。

“背影也有問題嗎?”小金好奇。

“他可以給一個身形和其很像的人下安眠藥,讓其睡在角落,蓋上他的外套,戴上雷同發型的假發,使眾人誤以為其在現場。”

“這個假設怕是要推翻了。”跟在後麵的陳警官道。

陳警官讓警員分房間對Party現場的演員進行詢問。

所有演員都表示,高導臨近一點回來時,提議玩狼人殺。

一共玩了三局,結束時已經兩點多,方才繼續唱歌和其他娛樂。

高導三局狼人殺都是主持,分秒不離,不在場證明十分完美。

杜風沒說話,踱步至走廊儘頭的另一間總統套房。

梁籠的死亡現場。

19

鳴海市,城南彆墅。

我被警員送回家。

我依然是渾渾噩噩的狀態,看著熟悉的裝修和家具,不禁悲從中來,蹲在鞋櫃旁放聲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地上爬起。

客廳的沙發牆上,還掛著我和梁籠的結婚照。

我癱坐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繁複的吊頂發呆。

地板的光影從沙發處漸漸退縮,一直退到窗邊,最後徹底消失。

未開燈的彆墅陷入黑暗。

直到刺耳的手機鬨鈴聲響起,我才從黑不見底的海水裡掙脫,回到現實。

手機鬨鈴提示:直播。

我想起來,今天是我固定開播的日子。

可此刻的我根本沒心情。

本著負責態度,我決定簡短上播,和粉絲說一聲,將會停播一個月。

甚至更長。

我不知道何時能從喪夫之痛中走出來。

我回房間簡單梳妝打扮,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落魄。

我沒同往常在書房直播,那裡到處是我愛人的痕跡,我怕觸景傷情。

我坐在彆墅二樓的小會客廳,打開直播。

以往剛開播時,直播間人數一般在十萬左右。

然而今天剛打開,就有接近三百萬人。

【你就是梁影帝的老婆?】

【老公死了還有心情直播?】

【不是網紅炒作吧?好沒下限】

【不要開卡通特效啊,我看狗仔照片裡還挺漂亮的】

【梁籠是怎麼死的?劇組意外嗎?】

【掃把星,是你害死哥哥】

……

我看著飛快的彈幕,心如止水。

比起梁籠的死,他人的詆毀謾罵都算不上什麼。

我點開平板,果不其然在熱搜上,看到十多個相關詞條。

儘管警方嚴密封鎖消息,但當紅影帝意外死亡不可能是不透風的牆。

而我和梁籠隱婚,我被警局傳喚的照片,甚至我過往的一切,全部被扒出來了。

我已然沒有憤怒之情。

隻是合上平板,並關掉直播間的特效。

彈幕安靜幾秒。

【我去,嫂子漂亮啊,影帝審美可以啊】

【人妻果然更有味道,讓我安撫你受傷的心吧】

【哥哥真的死了嗎?你說句話啊】

【我看狗仔圖片裡好多警察,說梁籠不是自殺或病死,而是謀殺】

……

我沉默許久,方才開口。

“今天開直播,是和大家請個假。我要暫停直播一段時間,可能一個月,可能更久。”

“我的確是梁籠的妻子。他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也是一個很好的丈夫。”

“當初選擇隱婚,是希望大眾不要過度關注演員私生活,也是梁籠想保護家人。”

……

彈幕似乎被我的悲傷感染,從開始的看熱鬨變成安慰居多。

有路人好奇我和梁籠的故事,我便說給他聽,我們之間美好的點滴。

那是我和梁籠之間僅剩下的東西。

我分享著我的回憶,彈幕也都被我感動。

直到幾條奇怪的彈幕閃過。

【姐姐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姐姐你家裡有保姆嗎?還是小孩?】

“沒有,我和梁籠想過幾年再要孩子。出於隱私,我們也沒請保姆。”

【剛才後麵的房間門,是不是動了?】

【我也注意到了,本來開著半人寬,然後合上了】

【我也看到了,還以為是我眼花】

【家裡沒人,該不會是鬼吧?】

【梁籠的鬼魂!!!】

我看著彈幕,轉過頭。

直播間畫麵能拍到的房間門,是我和梁籠的主臥。

我舉起拍攝杆,一步一步,向主臥走去。

比起懼怕,更多的是期待。

梁籠沒有離開我。

門沒有闔上。

我輕輕地、緩緩地推開。

房間的全貌很快出現在直播間。

馬卡龍粉和灰為主色調的裝修和家具,是當初梁籠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粉嫩的床單,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卻是梁籠親自挑選的。

牆上有一組我們去年在洛杉磯旅遊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女笑顏如花。

【哇,好多合照】

【小姐姐真能忍,換其他網紅早在直播時“不經意”拍到合照了】

【姐姐節哀啊】

我環視著空蕩蕩的房間,依稀仿佛看到梁籠坐在搖椅上,和我暢想未來生活。

可惜沒有未來了。

我的視線再度氤氳。

良久,我哽咽道:“可能是風吧。今天先到這裡了。”

我關掉直播。

沒看到最後相同的彈幕。

【房間窗關著,哪來的風?】

20

佳麗賓館。

杜風一行走進梁籠的死亡現場。

梁籠死於客廳,花紋繁複的地毯上一大片烏黑血漬。

法醫確認過,此處的確是梁籠第一死亡現場,不存在移動屍體的可能。

杜風盯著血漬,在腦中構造案發現場。

梁籠是被迷暈的,毋庸置疑,失去反抗後被繩索捆綁住手腳,嘴巴貼上膠布。

之後凶手開始虐待梁籠,該過程,梁籠已經清醒,有掙紮痕跡,徒勞無功。

凶手得到滿足後,又一刀割斷其頸動脈,下手快準狠。

以血液的噴射狀況,凶手身上應該被噴濺了血液。現場沒有凶手的蛛絲馬跡,說明凶手事先做了完全準備,比如鞋套、手套、雨衣等。

可凶手如此小心翼翼,為何留下凶器,一把手術刀?

儘管手術刀很尋常,也沒有指紋,但凶手完全能夠帶離案發現場。

杜風一時沒想通其中邏輯,查看套房的陽台和窗戶,尋找從外部離開的可能。

今年乾旱無雨,屋外的牆壁和外梁又久未清洗,覆著一層厚灰,顯然無人光臨。

“等下。”杜風忽然想到什麼。“貴賓電梯也要刷卡吧?卡在哪?”

很快,警員確認房間內和死者隨身物品裡,都沒有貴賓電梯卡。詢問酒店經理,劇組入住第一天便將電梯卡給梁籠。

所以,有人拿走了梁籠的電梯卡,或者說,其是行凶後,從貴賓電梯離開的。

可是會是誰呢?

杜風冥想片刻,抬頭,恰好看到放在套房衣帽間旁的木箱子。

是方戀帶給梁籠的木箱子。

他記得方戀說,裡麵裝的是梁籠演戲需要的道具。

杜風走近木箱,正要打開,被一旁鑒證人員製止。

“這箱子我們檢查過了。”

甚至是重點檢查,因為該木箱與房間內其他擺件格格不入。

而且大小很適合藏人。

“裡麵是什麼?”杜風隨口問道。

答案出乎杜風意料,甚至比出現另一具屍體都讓杜風意外。

“水。”

21

“水?Water?”杜風反問,以防中文裡還有其他讀作“水”的物體。

鑒證人員點頭。

“準確來說,是兩個裝滿水的大垃圾袋。”鑒證人員嫌棄道,“這些搞藝術的,可能行為也比較藝術吧。”

“除了水還有其他嗎?”杜風問。

鑒證人員搖頭:“沒,哦對,箱子裡還有死者頭發,估計是拿東西掉進去的。看來娛樂圈壓力大啊,人前光鮮,人後脫發。”

杜風沒理會鑒證人員的調侃,繼續問道:“袋子裡是普通的自來水?”

鑒證人員搖頭:“水我們封存了,也采樣化驗了。本以為可能是液體毒品之類,結果真就是普通水,還是水質不好,微生物超標的水。你說這影帝什麼毛病?總不能是煮來喝吧?”

杜風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

房間的射燈將影子照得細長,一抬手一邁足,影子都像是猙獰的怪物。

杜風打量著木箱,視線移開時,恰好落在衣帽間的衣服上。

在一排男士服裝中,赫然有一件女式風衣,風衣上還掛著一頂寬簷禮帽。

杜風猛地想到什麼,快步回到客廳,看著小圓桌上的殘羹剩飯。

“報告上說,酒裡檢測到安眠藥?”

“是的。”鑒證人員很嚴謹。“茶幾上的酒瓶和酒杯內,以及餐桌上其中一個酒杯內,檢測到安眠藥。哦對,茶幾和餐桌酒裡安眠藥的構成不相同。”

茶幾上的酒瓶和酒杯,應該是梁籠結束Party回到房間,自己斟酌的,當時酒瓶裡有安眠藥,倒出來的酒也有。

而圓桌上的酒杯,則是方戀和梁籠小酌用的。當時酒瓶裡應該沒有安眠藥,是有人另外將安眠藥放在酒杯裡。

“有安眠藥的是哪一杯?”杜風問道。

鑒證人員指了其中一杯。

杜風仔細觀察,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

“對了,再幫我查一件事。”杜風囑咐道。

22

夜涼如水。

我將彆墅所有燈都打開,企圖以燈火通明,來衝淡內心的悲傷。

可惜沒有用。

我將自己蜷縮在沙發上,打開了DVD機。

這個APP應用橫行的年代,幾乎沒有人再用這種古老的機器。但我會刻錄梁籠的每一部電影,將其以光碟的形式保存,比純粹保存成一個格式軟件更有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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