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裡播放著梁籠早期的電影。
大眾最熟知的梁籠作品,是去年大爆的《地球倒祭時》。
但對我而言,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格外珍貴,哪怕是最初僅有一兩句台詞,戲份和群演無差的電影。
熒幕的微光閃爍。
漫長的戲份裡,我捕捉著梁籠不多的鏡頭。
疲倦很快襲來。
我在嘈雜的電影聲中闔上眼皮。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
我感覺熟悉的掌溫貼著我的臉頰。
我迷迷糊糊睜眼,看到了熟悉的人。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嘴唇翕動著,聲音嘶啞,努力發出“不要離開我”的聲音。
他好像在微笑,撫摸我的發絲,似乎應允了我。
23
再度醒來時,天光明亮。
我向來自律,極少超過八點起床。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早上十點。
頭依舊昏昏沉沉。
我坐在沙發上放空。
電視屏幕暗著,估計電影播放完後待機太久,自動關機。
我想起了昨夜的夢,摸了下自己的臉頰。
昨夜的夢,好真實。
“以後,一定要多來入夢,多來看看我。”我對空氣道。
空氣靜悄悄,沒有回應。
我自嘲地苦笑一聲。
片刻後,我猛地抬頭,看著天花板。
剛才醒來,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此刻終於確認不對勁之處——
客廳的吊燈熄滅了。
不止客廳,樓梯燈、牆上的射燈、藝術燈、展櫃燈,昨夜我將所有燈火開啟,想驅散內心的寂寞,想讓亡魂找到回家的方向。
可此刻,所有燈都熄滅了。
功率太大跳閘了?
我的第一個念頭。
我按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
橘黃的燈光瞬間亮起,在白日裡存在感極低。
我愣了下,隨後立馬起身,檢查所有開關。
屋裡的燈大多不止一個開關操控,所以我也不記得它的按鍵方向。
但有的燈僅有一個開關,比如展櫃燈。
我很確定,昨晚我將一排按鍵全部開啟。
但此刻,它是關上的。
我重新按下按鈕,燈光亮起,打在我的臉上,萬般刺眼。
昨夜一定有人,關了屋子的燈。
是誰?
是梁籠嗎?
24
我失笑一聲,為自己的幻想悲哀。
與其相信鬼魂關燈,還不如相信我有夢遊症,半夜起來把燈都關了。
我將燈重新關好,起床的口乾舌燥襲來,我走到水吧倒水。
路過餐廳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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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在原地。
白色島台中央,有一碗綠豆湯。
綠乎的,濃稠的。
那是一碗廣式綠豆湯,除了綠豆紅豆,還加了很多人不能接受的海帶絲。
良久,我幾乎是攙扶著島台,坐在桌邊的皮椅上。
湯碗旁倒扣著湯匙,是梁籠的習慣。
我拿起湯匙,帶著不知何種心情,慢悠悠地將綠豆湯送入口中。
下一秒。
我淚如雨下。
是梁籠親手做的味道。
我喜歡綠豆湯裡加很多老陳皮,隻有梁籠能做得誠心如意。
他回來了!
他沒有離開!
我驚喜地放下湯勺,向四周呼喊他的名字。
無人回應。
我執拗地一遍遍喊著,喊到嘶啞,彆墅依舊寂靜。
如白日的墳場。
我的聲音也漸小,最後變成抽泣,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時間仿佛變得虛無。
直到門鈴聲響起。
25
我幾乎是戰栗著走到可視門鈴前。
我多麼希望,門鈴裡是梁籠。
可惜門鈴裡是杜風。
“有事嗎?”我聲音冷漠。
杜風:“有幾個問題,想和方小姐請教。”
“要說的,警局裡都說了。還有問題可以讓警局傳喚我。”這話我終究沒說出口。
我還需要杜風,繼續調查梁籠的案件。
杜風跨進大門,我沒有相迎,隻站在門廊處,看他穿過小庭院。
他沒有坐客人的自覺,肆無忌憚地張望,進門後更是鞋一蹬,就在客廳散起步。
“杜偵探來,是抓到凶手了嗎?”我問。
“沒。”
杜風毫無慚愧之意,坐到客廳的三角鋼琴椅上,“方小姐,你了解你的丈夫嗎?”
我冷哼一聲,不屑回答。
“那就是不了解了?”
我憤怒,雙拳緊握,良久,仿佛卸了力。“說了你不懂,我們的愛是共同經曆了許多風雨,是不需要花前月下,在路燈下就能看到浪漫宇宙的存在。”
杜風不為所動:“那方小姐,冒昧問一下,你們結婚也有四年,沒有孕育計劃嗎?”
我愣了下,片刻後道:“他把我寵成小孩,我還沒有切換角色的準備。”
“是嗎?”杜風笑容玩味,似乎並不相信。
我克製住怒火,走到水吧給他接了杯水。
杜風站起身,走到島台邊,視線落在餐桌上。
“方小姐竟然喜歡吃廣式綠豆湯嗎?”
我將水遞給他,看向桌麵的綠豆湯,神色溫柔:“因為這是梁籠給我做的,他做的我都喜歡。”
杜風眉頭擰緊,大概覺得我有癔症。
他換了話題。
“方小姐,你知道你那天辛辛苦苦帶去佳麗賓館的箱子,裡麵裝的什麼嗎?”
“什麼?”我敷衍回道,心思依然在綠豆湯上。
“水。準確說是河水。我讓人進行匹配,根據水中的微生物和金屬含量情況,其應該是屬於玄女河的水,也就是您從彆墅到酒店必經之路上的那條玄女河。”
我麵色困惑,不懂梁籠為何要裝水,更不明白杜風說這些的用意。
杜風看著我,歎息一聲。
“酒店餐桌上的酒杯裡,也檢測出安眠藥。”
“我說了我沒有下藥!”我慍怒道。
杜風沒理會我,把玩著水杯:“桌上兩個酒杯,一個酒杯中有,一個酒杯沒有。你說你沒喝酒,的確,我們隻在其中一隻酒杯上檢測到唇紋,是梁籠的,另外一隻很乾淨。”
“我說了我沒有下藥!”我如祥林嫂般重複。
杜風:“我知道。因為有安眠藥的酒杯,是你那杯。”
我怔住。
杜風放下水杯,看著我。
“方小姐,我這有個故事,你要不要聽一聽?”
26
梁籠與方戀相愛多年。
去年,梁籠一直不起色的事業,終於迎來爆發期。
功成名就之時,他忽然覺得身邊的女人配不上他了。
她的經濟助力,對他而言已經微不足道。她無法在事業上助他更上一層樓,甚至可能拖累他。
如果隱婚之事被爆,他要麵臨粉脫粉和輿論危機。
如何擺脫方戀呢?
梁籠左思右想。
哄騙她離婚?
以方戀的性子和對他的深情,或許可以成功。
但他無法保證方戀守口如瓶,或者其他知情人以此為把柄。
如果她直接消失就好了。
如果她消失同時,還能給他帶來巨大的財富就更好了。
梁籠詢問了意外保險最高理賠額。
他帶方戀來到保險公司,深情款款地說,想買份保險,若自己演戲出意外,也能給她一份保障。
他清楚以對方的個性,一定會很感動,並且一定會尋求“愛的平衡”。
果不其然,方戀要求投保一份相同的保險。
一切準備就緒,靜待時機。
梁籠從玄女河裡打了一箱水,囤放在家中。
進組拍戲後的一晚,他給方戀發消息,說想念她做的菜,讓她帶一瓶酒,和書房裡的木箱。並穿上他上個月為她買的風衣和禮帽。
方戀滿心歡喜,以為是梁籠對她朝思暮念,情難自禁。
殊不知,她運送的是自己的斷頭台。
梁籠的計劃很完美。
他趁方戀不注意,在其酒杯中下藥。
而後先哄騙方戀喝下帶有安眠藥的酒。
木箱中裝的是玄女河的水,他將水倒進浴缸,再將方戀按入浴缸中,讓其溺亡。
如此法醫屍檢時,便能根據呼吸道中的液體,確認其溺弊於玄女河中。
再然後,趁著夜色,梁籠換上和方戀一樣的風衣和禮帽,將人塞進木箱中,從貴賓電梯直達車庫。
梁籠開方戀的車離開,讓車庫大門的監控拍下方戀獨自離開的假象。
之後梁籠將車開到早已采點的隱蔽處,將方戀的屍體重新放回駕駛座,啟動車子,連車帶屍進入河中。
一場完美的酒後駕車不幸掉河的意外就完成了。
而後梁籠再搭乘事先準備的其他車輛回酒店,從監控死角進入車庫,乘貴賓梯回房,清理現場,同時準備好警方問詢時的精彩表演。
一切準備就緒。
可惜出了意外。
一個意外是方戀不願喝酒。
她太愛梁籠了,擔心自己留宿或醉駕會影響梁籠事業。
另一個意外是劇組忽然要舉辦Party,人多眼雜,行動不便,沒有充足的製造意外的時間。
梁籠隻得作罷,另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