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的雕像放在水晶球裡麵,栩栩如生。
這隻水母沒有傘緣觸手,而是有著四條巨大的口腕,黑中透紅,宛若翻飛的幕布,沉悶又壓抑。
可是沒來由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黃老板他們虔誠的祭拜完,將櫃門合上,把花用保鮮膜全部包裹起來放進冰箱的冷凍室。
蘇白開口問道:“這是你們的信仰嗎?”
黃老板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回答:“蘇小姐你是外地人不清楚啦,這是我們漁民祭拜的海神,它不是普通的冥河水母,是另一個維度的神,它喜歡鮮花,會保佑出海的人,也會懲罰汙染海洋的人。”
說起這個話題,黃老板的表情很嚴肅,煞有其事一樣,好像他真的見過。
“你見過嗎?”
“有人見過的,你不是跟著吳萬水過來的嘛,他叔叔就見過,見過之後就癲狂了,祂可不是我們人類能夠直視的。”
蘇白一驚:“吳老頭?”
黃老板回複:“是啊是啊。”
說完,他擺擺手就招呼阿鑫準備開船,還叫了黃定在一旁觀摩。
這時候阿岩湊上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反正沒有其他事情要做,於是兩個人回到生活的船艙,聊起這個事兒來。
阿岩的性格非常活潑,尤其是對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內容,更是喜歡,他坐在床上,一隻腳屈膝踩在凳子上麵,嘴裡叼了根草,雙眼放光:“自打我小時候有記憶起,鎮子上每年都要舉行盛大的祭拜儀式。”
“聽說那位喜歡鮮花,所以大家都把花綁在籠子上麵,紮成漂亮的造型,然後籠子裡麵裝上石頭,這樣就會沉入海底。”
“你知道嗎?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些花真的會消失,曾經有人好奇跟著潛水下去,結果發現在大海深處的某一個位置,這些花就全部消失了,可是人卻無法跟著進去。”
“我沒有誇張,而且那個位置並不固定。”
阿岩突然歎了口氣:“但是隨著我逐漸長大,這二十幾年來,祂的影響力越來越弱,大家再也不會集體舉行祭拜了,就剛剛老板說的那個神聖頌歌,他們自稱是海神的真傳信徒,否定了大家之前的行為,一切關於海神在公共場合的事情都要去征得他們的同意。”
蘇白神色不明:“沒有人質疑嗎?”
阿岩有點激動:“當然,老子就不信他們那一套!”
隨即又開始泄氣:“他們太有錢了,除了信仰,人還得活著,他們收貨給的錢要比其他家高,現在大家基本都得依仗這個集團,唉——”
“黃老板呢,黃老板也和他們交易嗎?”
提起這個,阿岩的臉都皺成一團:“他單乾,所以才這麼窮啊,黃老板其實是個好人。”
蘇白又問:“你們為什麼要跟著黃老板呢,不想掙大錢嗎?”
阿岩發出一聲嗤笑:“這錢哪有那麼好掙,我一個人掙多少吃多少,娶不起媳婦也沒有壓力,家裡也不差我一個兒子。”
“那阿鑫呢?”
“他啊,他家有遺傳病,傳男不傳女,他心好不想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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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生活都是一團亂麻,就看自己如何理出一條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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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岩閒不住,聊了一會兒就找地方玩去了。
屋子安靜下來,蘇白拉上簾子,從背包裡取出在小牛莊的暗室裡麵找到的日記本繼續翻看。
[這群人腦子有病,說啥信啥,也太好騙了。
明天又是集會的日子,這村子裡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我自認為自己有時候確實會耍些小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標,男人嘛,這叫智取。
但是跟這個組織比起來,真是弱爆了,這個組織就是邪門歪道,太瘋狂了。
每次集會都要死一個人。
說什麼要用以身獻祭,將自己毫無保留的獻給海神。
活生生的一個人,架在鍋上麵,剖開肚子,把石頭縫進去,再沉進海裡,而流進鍋裡的血,要剩下活著的人一起喝光。
艸,真惡心,還好我不用喝。]
日記很短,但是信息量巨大。
小牛村前麵那些荒廢的房屋,是都死掉了嗎,還是成功跑掉了呢。
可能兩者都有吧,事情應該是逐步發展成這個樣子的,那麼有些嗅覺靈敏的人自然會發覺問題,提早離開。
蘇白想到自己的死因,也是綁了石頭在海裡下墜,時間倉促所以沒有剖腹嗎?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會不會和這撥人是同夥兒呢。
還有這個神聖頌歌,也非常怪異,名字聽起來很聖母,做事卻非常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