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為誰祈福6(1 / 2)

那語氣誇張得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他在說什麼,隻是那聲色低緩婉轉,離的近了容易聽出來是個女郎君。

掌櫃當下明白了三兩分,一瞧那劉公子的一雙吊梢眼正朝這邊瞪過來,心道不好,這可是個老主顧。也不想惹事,隻得擦了擦汗:“哎,官人這可就折煞我啦!我這一小破店,何德何能……”

“小破店還叫個未名居?店家忒謙虛!”卻是身後的謝編修開了尊口,“我瞧您這鋪子坐西朝東,恰契合此番聖上東出利木的意蘊,乃大吉!”

不好,大劉公子撂了筷子準備起身了……

掌櫃一擦汗:“哎吆!幾位爺可就彆拿小店尋開心啦!貴人事忙,貴人事忙!這就不擾二位了哈……”說著忙轉身堆了笑迎過去道:“哎劉公子啊,今日的飯菜可還合口味?”

大劉公子哪裡肯放過這倆奚落他的瘦雞崽子?邁著個王八步就上了前,作揖道:“劉某敢請教二位,何故發笑啊?”他一說完,身後的兩三個小廝也上來前,一個個麵色當然不善。

眾人一瞧,謔,今日來得值!

隻見謝璡起身作揖一笑:“劉公子謙虛了,方才聽聞您對禦駕祈福一事頗有心得,想是家中確有高人坐鎮,又能在聚星樓包下場子。在下深感拜服又羨慕!”

劉公子上下一瞥謝璡,一身破衫子瞧著當真寒磣,冷哼一聲,“好說好說!”

正欲問那笑得最大聲的小青年,謝璡卻追著發了問:“隻是小可不知,臘月十五當日,如何上得那聚星樓?”

“怎麼?你這窮酸上不去,我們公子還上不去嗎!”小廝齜牙一笑,帶著其餘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嘖,怎麼說話呢!”劉公子皺眉斥道,手上的扇子倒是一搖一搖沒什麼動靜,直接搖起了痣上的那根毛。“都說不要輕易揭人短。”但麵上已是如沐春風得意至極,其餘人也跟著笑了出來。

“在下的意思是禦駕不走湖東,上去也沒用。”謝璡朗聲道,“也不是所有帶東字的地方,都在東邊。”

這句話毫無轉圜餘地,劉公子當場笑道:“這位公子啊,你怕是要好好瞧瞧那禦駕東出的千字榜文呐!不能因為字多,識不得幾個,就不看完呐!那榜上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湖東渡止,祈福河神’……”

謝璡險些又笑出來,但一想還是算了。正欲作罷,怎奈身後的人高聲道:

“有沒有可能,汴河下遊有個地方叫湖東渡?汴湖在城西,禦駕為何要去?”專攻京郊一帶河道地圖的劉小公子閃亮登場。

這一打岔,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欻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謝璡壓低聲音:“哎,小公子何必與傻……”說著瞧了他第二眼。

這一看一愣。怎麼是她?

劉公子一聽,自是不肯放過,高聲喝道:“哈!敢問這位公子又是何方高才?怎地禦出東行的事您瞧著倒是清楚的很,不妨說來我們大夥兒學學?露個臉讓咱瞧瞧,臘月十五那日咱們好看看你跟在聖駕的哪一方!”

謝璡一瞧這倆人,少說二百斤的那個來勢洶洶,最多八十斤的那個氣血不足。

再一看周圍人的神色,鄙夷的、看戲的、欲幫腔的、欲打人的……心下長歎,也隻得硬著頭皮把這街頭判官當到底:

“照禮製,任何人在那禦駕馳道之外須屏退五丈,禁軍沿途三步一哨,禦駕所到之處樓堂閣館一層以上皆須清空並由重甲兵把守。而隊形乃屬機密不得外泄,但跟在尾巴後頭的一定是帶刀的禁軍,不是什麼爵爺。咱們想跟在後頭,那是聖駕走了之後城中百姓自己的熱鬨。”

不待那劉公子反應,劉小公子便開始火上澆油:“斷句都不會還叫人家讀書,什麼人都有!腦子裡整天想著騙姑娘身子騙姑娘錢!”

身後的何衍又開始捂額頭。

“哦~”眾人已是回過了味,人群裡有人蛐蛐的聲音不大不小:“現在騙人都這麼高級了嗎?鋪墊這麼久!”“是啊是啊……”

那劉公子惱羞成怒,衝著劉溪鴒便罵道:“你是哪家的?報上名來!生得陰陰陽陽,哼,我看倒像個倌兒!讀書人說話有你胡言亂語的份嗎!”

身旁的小廝跨步上前,頭一昂恨不得跳起來打:“就是!哪兒來的兔兒爺?膽大包天敢惹伯爺家的表公子!”

謝璡便擋在她跟前:“伯爺家的表公子就這能耐?”

劉溪鴒卻乘機對那一直在一旁觀望的少女道:“櫻櫻姑娘,你彆聽他的,他就是個混子,仔細你的錢包你的身子!”

一句話說得那少女麵色赤紅:“……無恥!簡直無恥!”說著捂臉便一溜煙跑了,再也瞧不見影子。

謝璡瞧著劉溪鴒直歎氣,“鴒姑娘你……”

到手的鴨子飛了,劉公子也不裝了,大喝道:“你們兩個就是一夥兒的吧!一個兔兒一個王八,小爺今兒就是剁了恁倆,也不怕沒處說!給我上!”說著一揮拳頭往前一衝。

一旁的幾個小廝麵露凶光便要上。

卻聽啪地一聲,劉公子左腳踩到了桌腳,右腳一邁又踩到了左腳的鞋跟,一雙羅圈腿猛地一盤,便“咵叉”就地打了個座兒。

“嘶……”在座所有男子無一不是倒抽一口涼氣。

“啊!!!!”大劉公子暴喝出聲,“哪個狗娘養的敢他媽暗算老子!”

劉溪鴒雙手一攤:“不是我。”何衍在後頭四平八穩吹了吹茶。

其中一個小廝厲聲道:“好你個兔兒龜兒敢動我家公子!看老子掌死你!”說著抽了腰間的短刀朝更近的謝璡紮了過去。

當刀尖對準自己時,謝璡自然是來不及躲的。

但劉女俠卻可以輕易推開他並開始自己的表演。

隻聽“呲啷”一聲,寒鋒一閃,一條軟如銀蛇的物什自小廝麵上一晃而過。

小廝一聲慘叫:“啊!!我的臉!!”隻見他小小一張麵皮上被劃了個“米”字,血一擦,瞧著還挺彆致。

哭號間,軟劍已收在身側,劉溪鴒哼笑:“拔刀還要喊號子,你不死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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