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撤軍之後,就得準備著手遷都長安的事宜了。
首當其衝的,便是如何處理駐紮扶風郡的皇甫嵩。
對此,李儒給出的方案是先下一道詔令,命皇甫嵩隻身回雒陽。以李儒對他的了解,皇甫嵩多半會奉詔。倘若真不奉詔,李儒也準備了第二套方案——打!
再然後,便是處理深宮中的那位,已經被從皇位上趕下去的弘農王劉辯。
原本的曆史上,劉辯被毒殺於今年正月。但由於張恒的穿越,導致劉備提前進軍討董,董卓方麵一直疲於應對,倒是把他給忘了。
將這些事項一一寫進信中後,李儒才收起了筆,吹乾墨跡後,一揮袖喚來了侍者,將其列為六百裡加急呈送前線。
做完這一切後,李儒慢慢站了起來,目光望向殿外怔怔出神。
因李儒處理公務時不習慣有人在側,所以自入主尚書台的那天起,他便裁撤了大部分官員。這使得平日裡熱鬨非凡的台閣,變得無比清冷。
陽春四月,日當正中,正是春深夏至的時節,但李儒卻不自覺收緊了衣衫,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邁步走出殿外,陽光照到身上的那一刻,李儒才感覺身子暖和了一些。
隻是……心中那股寒意卻怎麼也無法祛除。
……
對徐榮進行了一波釣魚執法後,張恒心情大好,與太史慈兩人迎著暖陽一路縱馬狂奔。回到雒陽之後,伯父張溫卻不在家中。
詢問管家後得知,張溫去蔡邕府上赴宴去了。
說起來,張溫本打算也帶著張恒去赴宴地,但奈何張恒一大早便出了城,張溫找不到人,便隻好作罷。
“蔡侍中與河東衛氏聯姻?”太史慈冷笑道,“如今天下大亂,他倒是好興致,居然操辦起了兒女的婚事!”
在雒陽待了兩天,太史慈也聽說了蔡邕歸附董卓的消息,對這位當世文宗自然沒什麼好感。
張恒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道:“怎麼,子義還不允許人家婚喪嫁娶了。”
“這倒不是,隻是……”
張恒搖頭輕笑道:“沒有隻是……就算天塌下來,也得穿衣吃飯,隻要你還活著。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總不能餓著肚子談大義吧。”
人活著,頭等大事就是繼續活著,先滿足了生理需求,才有所謂的家國大義。
聽了這番話,太史慈眼中若有所思,抱拳道:“多謝主簿教誨。”
“子義言重了,不過有感而發。”張恒揮袖笑道,“今日天氣不錯,走,咱們去城中逛一逛。”
自來了雒陽,還沒好好逛逛呢,反正也趕不上吃蔡邕家的席了,索性到處溜達一下。
“遵命!”太史慈抱拳道。
於是,張恒和太史慈化身街溜子二人組,在雒陽大街上閒逛起來。
雒陽城雖是帝國都城,可要是跟後世的城市比起來,規模並不算大,但人口密度著實不小,坊市中售賣的物件也著實不便宜。
跟彆人逛街的方式有所不同,張恒並不打算走馬觀花,反而見到店鋪就進,進去就買。無論能不能用得到的,反正買就對了。
太史慈雖不理解這種行為,卻老老實實當起了搬運工,不多時身上就多了一個大大的包袱。
主簿這是怎麼了?
買些東西也就罷了,可為何連婦人用的胭脂水粉也……
太史慈當然是想不明白的,因為張恒並不是在買東西,而是在了解物價。
討董之後的下一階段,必然是尋找一塊地盤建立根據地。
民生治理可是一盤大棋,律法、經濟、屯田、募兵等相關事項,也必須出台新的規定。
這些可不能在廟堂上一拍腦袋就決定了,非得走訪民間,了解市井百姓真實的生存狀況,才能製定出最合適的規則。
張恒正是為了這些在做準備。
二人逛了一圈之後,時間便來到了下午。
張恒也不負眾望的,花掉了一大筆錢。
正要回轉之時,卻見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聲。
張恒放目望去,隻見一支數十人的隊伍在街上穿行而過。
之所以引起騷動,是因為這支隊伍竟然人人著甲帶刀,身上散發著久經軍旅才有的殺氣。
精銳,這必然是軍中精銳!
太史慈一瞬間也看懂了,急忙把目光看向張恒。
“主簿,雒陽城中能有如此陣仗,必然是董賊心腹,咱們要不要先避讓?”
“不必。”張恒搖了搖頭道,“退到百姓人群中即可。”
若真是衝著自己來的,逃也沒用。若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逃跑反而會引起注意。
太史慈點了點頭,踏前一步將張恒護在身後,二人與百姓一樣避到道路的一旁。
隨著隊伍的走近,張恒驚訝地發現,被眾多護衛拱衛在中間的,竟是兩個妙齡少女。
左邊的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年紀,鵝蛋臉,桃花眼,身著鮮紅裙袍,一顰一笑間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臉上的笑容宛若盛開的桃花一般。
至於右邊的少女,卻是麵色平靜。雖相貌出眾,卻荊釵布裙,不施粉黛,連頭上都隻有一根木簪而已。一身淡綠色裙袍穿在她身上,清冷而又高雅,恬淡卻不失文靜。
臉上神情宛若高天之月般清冷,明眸中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好似與這凡塵俗世格格不入。
最讓人驚訝的是,她一個女子,身上竟然帶著一股極為濃厚的書卷氣息!
這種隻有飽讀詩書之人才能生出的氣質,張恒隻在兩個人身上感受到過,一個人是陳宮,另一個就是伯父張溫。
都說雒陽繁華似錦,張恒倒是沒看見。
反倒是城中的美女,張恒算是深刻體會到了。
來了不過數日,便見到了三位容貌出眾的少女。
“雒陽城中多美人啊……”
張恒輕聲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