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陶謙出任徐州刺史,雖說勉強站穩腳跟,但終究是縫縫補補的慘淡局麵。
且陶謙為人剛愎猜忌,又任用笮融、曹宏等小人,實在稱不上明主,有識之士大多不肯歸附。
後劉備入徐,張飛一把火將陶謙連同其爪牙笮融、曹宏二人燒了個乾淨。經過數月的治理,新政已初見成效,赫然一片新氣象。
而在這數月的時間內,劉備先前討伐董卓的戰績也已天下皆知。
董卓,國賊也!
隻要肯率軍討伐,無論勝敗,都會有著巨大的名望加持,畢竟四百年的天命正統實在太過深入人心。
更何況劉備還打贏了,雖說沒能一舉誅滅董卓,但此番功勞已是不小。
可以說,當今群雄之中,除了有四世三公聲望加成的二袁之外,已經沒人能壓劉備一頭了。
如此情況下,原本那些不願出仕的徐州士人,心中就不免有了些想法。
有道是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每一個飽學之士,都不會容忍自己這一身才華被埋沒。
所以,其中有些人便來到了郯縣,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當初劉備聲名未顯時,但凡遇到人才,都得逐個拉攏,奉若上賓。
如今情況卻是恰好相反,那些在野的人才甚至不需要劉備出麵招攬,便會蜂擁而至。
他們既然來了,就絕對瞞不過荀彧的眼睛。隻是當時時機未到,荀彧也就沒有在意。
如今張恒凱旋歸來,劉備又有招賢之意,這便到了合適的時機。
這些天前來徐州找機會的人其實很多,且各有各的手段與門路。
其中的豪門子弟,大多走了陳登和趙昱的門路。
而寒門子弟,卻是選擇了更容易接觸到的糜氏兄弟。
更不乏怪才另辟蹊徑,明目張膽地對著張恒、荀彧的族人投上拜帖,倒是令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那就是所謂的觀望者。
這些人來到郯縣之後,並不急著走關係求官職,而是就在郯縣住了下來,細細考察著城中的一切。
魯肅,便是其中之一。
確切來說,魯肅來郯縣並不隻是觀察,還順手做了一筆買賣,一筆與糜氏的買賣。
糜氏的陪嫁和從徐州豪門那裡弄來的錢財,大部分都得換成糧食,這個任務就隻能交給糜竺。
魯肅並非豪門子弟,而是出身商賈巨富之家。雖說和糜氏這種級彆的大商還有些差距,但這並不妨礙他和糜氏的生意往來。
而魯肅家裡的主業,恰巧就是販運糧食。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來郯縣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與糜氏交割完糧食之後,魯肅婉拒了糜竺的留宿,反而在郯縣租間客館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
由於沒有刻意鑽營,所以荀彧並不知道魯肅的存在。
當然,就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在意。畢竟如今的魯肅才十九歲,聲名未顯,又非世家子弟,放到哪都不會引人注意。
也就是張恒上次帶著荀采逛街的時候,正巧碰到了魯肅。彼時他正與同鄉的步騭交談,張恒不經意間聽到二人表字相稱,才明白了二人的身份。
不過張恒並沒有上前攀談,而是命孫康留意魯肅,算是先做個記號。
等到張恒決定收網之時,孫康那邊也就開始了行動。
雪後次日清晨,魯肅眼見路麵濕滑,心知無法出行,索性在房中燒起炭火,靜坐讀書。
可沒多久,外麵便傳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魯肅有些疑惑,起身開門一看,卻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卒站在門前。
見此,魯肅心中一突,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慌張,徑直向為首的孫康拱手道:
“敢問各位軍爺何來?”
再看孫康,臉色並無半分倨傲,反而躬身回禮道:“末將見過子敬先生,我家長史有請。”
見到孫康的態度,魯肅才鬆了口氣,又趕緊問道:“敢問將軍,你家長史是何人?”
“子敬先生說笑了,這徐州難道還有第二位長史?”
聞言,魯肅一愣,繼而臉上便寫滿了震驚。
張子毅找我作甚?
……
政務廳內。
劉備高坐主位,下麵群臣分作兩排。
雖說昨夜才剛剛下了一場大雪,但今日一大早,張恒便喚來了所有人。
今日主要商討的內容便是招賢,所以參與會議的不僅有集團核心成員,一些原本在陶謙麾下的重臣也被叫了過來。
“諸位,自玄德公入主徐州以來,撫民生、清吏治、緝盜匪、剿凶頑。如今之徐州,可謂肅然一新,不複之前蜩螗之象。能有如此成績,全賴諸位實心用事,忠心可嘉!”
會議嘛,上來肯定要說一些場麵話來定下基調。
張恒先是肯定了這幾個月以來取得的成績,雖然都是一些大而空的話,但當著劉備的麵誇獎眾人,卻也讓他們頗為受用。
“長史過獎了,此乃我等為臣之本分!”眾人笑著拱手道。
張恒伸手虛按,繼續說道:“對徐州的深入治理雖初具成效,但如今卻是急切用人之時,玄德公思賢若渴,不知諸位可有人才舉薦?”
此言一出,堂上眾人頓時神色各異。
這幾個月來郯縣的人,多多少少都走過他們的門路。此刻聽張恒提起,不管答沒答應,都不免有些心虛。
“諸位不必顧忌,有道是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隻要是安邦定國之才,諸位儘可放心舉薦,玄德公必然欣然納之。”
聽張恒如此說,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但卻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