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西涼軍營寨。
今日正是糧草抵達的日子,可胡軫率軍在營中整整等了一天,卻也不見運糧隊的蹤跡。
莫說糧草了,甚至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心生疑惑之下,便急忙入營向李儒彙報了情況。
糧草的運送,從來都是後勤中最重要的一環,甚至說是戰爭勝敗的關鍵也不為過。
因為這關係到主將的下一步決策。
再勇猛的士卒,肚子裡三天沒食兒,也就成了軟腳蝦。
是以,李儒向來對後勤最為看重,對糧草運送日期的要求,也最為嚴格。
說哪天到,就必須哪天到。不管遇到任何困難,不管遭遇何種狀況,晚到就要處罰!
從雒陽到陝縣,沿途並無艱難險阻。物流成本雖然高了些,但李儒從雒陽來之前,便有過完整的規劃,並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所以糧草沒按時抵達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聽了胡軫的彙報,李儒不禁眉頭一皺。
眼看就要擊破皇甫嵩了,可不能忽然斷糧。
雒陽那邊……該不會出問題了吧。
心中冒出這個念頭之後,李儒隨即搖頭一笑。
賈文和那家夥雖然疲懶了些,但應對朝中情況,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儒揮了揮手道:“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咱們營中還有一月用度,倒也不必驚慌。”
胡軫點了點頭。
“不過無規矩不成方圓,為防後來者懈怠,也必須懲處一番。”李儒冷聲道,“以三日為限,三日後糧草抵達,運量主簿、將官一係列人等,全都杖責一百。再晚一日,杖責二百,晚兩日,罷官流放,晚三日,全部處斬!”
“遵命!”
胡軫神情一肅,抱拳道。
“行了,下去吧。”李儒揮了揮手。
“末將告退!”
胡軫離開之後,李儒目光低垂,盯著桌案上的那張輿圖看了起來。
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皇甫嵩已是強弩之末,破城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張子毅,你有什麼招就使出來吧。
再不使,可就沒機會了。
想到這裡,李儒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天下能讓他瞧上眼的人,本就沒有幾個。
能夠親手打敗一位重視的對手,這種成就感,不足為外人道也。
心中高興之下,李儒甚至都想弄杯小酒品一品。隻可惜禁酒令下達已久,便隻得有些遺憾的作罷。
這時,外麵響起了張濟的聲音。
李儒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淡淡開口道:“進來。”
“拜見軍師。”
張濟入帳,拱手行禮。
“文成何事?”李儒開口問道。
“軍師,有一位故人想見您。”張濟拱手道。
“故人……是誰?”
“軍師見了就知道了。”
張濟不答,反而推脫道。
聞言,李儒頓時皺起了眉頭,目光如冷電一般注視著張濟。
張文成平日裡謹小慎微,怎的今日如此失禮。
可還沒等李儒再說話,外麵就走進了一道身影,正是賈詡。
“文和,你怎會在此……”
李儒下意識開口道,但話還沒說到一半,他忽然臉色一變。
因為,賈詡身後還有一個人,正是張恒。
李儒生平第一次,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衝動。
張子毅?
他怎會在此,還和賈文和一起。
而且……張文成又怎麼會和他們攪和在一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就算聰明如李儒,也根本無法理解眼下的情況,大腦出現了片刻的宕機。
張恒卻不理他,徑直拱了拱手,笑道:“文優兄,久違了。”
李儒壓根不想搭理他,徑直向外喊了一聲。
“來人!”
不管怎麼回事,先把這些人拿下再說。
張恒聳了聳肩笑道:“文優兄此舉,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惡客登門,自當逐之!”李儒冷笑道。
可下一刻,他的臉色又是一變。
因為原本一直侍候在帳外的親兵,此刻卻沒有任何反應。
李儒目光死死盯著張濟。
“是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