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從宮中來的。”張恒笑道。
華夏大地自古是不產出佐料的,所以民間才有香料比黃金貴的說法。
不過宮中有西域的進貢,自然是不缺的。
“難道是天子禦賜?”董白繼續問道。
“嗯……算是吧……”張恒有些尷尬得瞪了董白一樣,含含糊糊道。
這小丫頭片子,也太不懂事了,這是能問的嗎!
難道對眾人說,香料是從宮中偷出來的?
反正天子也用不完,張恒順一點出來也是毫無壓力。
眾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倒沒有像董白一般追問香料的由來,隻顧著埋頭啃肉了。
尤其是賈詡,這貨看起來瘦弱無力,但真敞開肚子,三個張恒也吃不過他。
張恒吃了幾口之後,便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初秋的天氣,就該聚眾擼串,要是能有啤酒和肥宅快樂水就更好了!
一頓燒烤吃下來,眾人皆儘興而歸。
高順本以為張恒有什麼彆的目的,可自打入席之後,張恒就沒怎麼關注過自己,完全跟在場眾人一個待遇。
看來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高順心中暗笑一聲,便打算和眾將一起告辭。
可這時,張恒卻叫住了他。
“公義稍等。”
高順一愣,然後開口道:“敢問長史有何吩咐?”
張恒一邊用董白打來的水洗著手上的油,一邊對高順笑道:“今日天氣不錯,我欲出遊,不知公義可願同往?”
“這……”
高順自然是不想去的,但奈何剛蹭了人家一頓,又怎麼好拒絕。
“末將遵命!”
說話間,張恒已經大步走了出去,高順也隻得跟上。
說是出遊,其實也就是在軍營周邊逛逛,甚至連馬都沒騎。
時近中秋,萬物還未衰敗,四野都是一片豐實景象。
草木枯黃之時,卻也是秋收之時。
有時候盛與衰的界限,並不是那麼明朗。
軍營比鄰雒水,張恒幾人出營之後走了片刻,便抵達了河邊。
望著靜靜流淌的河水,張恒緩緩開口笑道:“落花時節,雒陽還是秋景正好,並州卻應該嚴寒刺骨了吧。”
高順和呂布都是出身五原郡,那裡已經是大漢的最北方,氣候自然和中原不同。
聞言,高順點了點頭,眼中泛起一絲回憶之色。
“長史所言不錯,正因故裡嚴寒,所以才人跡罕至,每年入冬之後,百姓為抵禦嚴寒,便足不出戶。”
“唉,百姓苦啊。”張恒歎息道,“縱我等為官者傾儘全力,也未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邊境之民,每年遭受嚴寒天災不說,還要忍受胡虜入寇,家破人亡,皆我等之過也。”
聽著張恒真摯的歎息,高順不由心生同感。
沒人能比出身邊塞的他,更懂邊境百姓的艱苦。
“公義,聽聞你少時從軍,多少年沒回過家鄉了?”張恒忽然開口問道。
“這……”高順苦笑道,“回長史,末將已經近十載沒歸過故裡了。”
昔年他和呂布從軍,並肩抵禦胡人,南征北戰十數載。後來才被並州刺史丁原看中,選為軍中將領,至今已經十多年了。
張恒笑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終究不能忘本。有機會,總該回故裡看看。”
“長史所言極是,然人生在世,又豈能隨心所欲。”
張恒自嘲一笑,“這倒也是,活著嘛……總是身不由己,世人皆無法例外,又談何從心所欲?不過……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
高順沉默了,張恒的話他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