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的文化體係中,一向是反對張揚而讚同內斂的。
荀采、蔡琰俱是家學淵源,一個清麗高冷,一個知性溫婉。
所以哪怕心中再怎麼急切,等這一刻真的見到了,二女的第一反應,卻是伸手梳理了一番因小跑而散亂的秀發,隨後才慢慢走到了過來躬身行禮。
“夫君!”
“女荀,昭姬,我回來了。”
張恒柔聲道,宛若後世傍晚下班的丈夫一般,親切而又隨意。
二女也是點了點頭,美目中光芒流轉,神態羞中帶怯。
忽然,荀采看到了張恒拉著的小陰蟬,麵色頓時僵住了。胸膛不停起伏著,嬌軀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激動之情洋溢言表。
片刻之後,荀采才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問道:“子毅,這是……”
“怎麼,女荀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得了。”張恒笑著打趣道。
“阿蟬!”
張恒話音剛落,就聽荀采一聲驚呼,急忙蹲下來抱住了小陰蟬,眼中隱隱有淚光閃過。
孩童的長相變化是很快的,特彆是三歲以下的嬰兒,將近兩年不見,荀采一時間不敢確認,也就不難理解了。
反倒是小陰蟬,縱然路上陰騰和她交代了無數遍,現在卻還是有些拘謹,一雙小手都不知放在哪裡才好了。
蔡琰也有些好奇地湊了上來,低聲道:“夫君,這便是女荀姐姐的女兒?”
“不錯,很可愛吧。”張恒笑道。
蔡琰也笑著點了點頭。
荀采的模樣自然不必多說,雖然張恒沒見過荀采的前夫,但陰氏好歹是南陽大族,家族基因經過不知多少代的改良,又能醜到哪裡去。
生出的女兒,自然是粉嫩可愛的瓷娃娃。
片刻之後,張恒見荀采的情緒也宣泄得差不多了,便開口笑道:“走吧,進屋再說。”
“嗯。”
荀采點了點頭,將陰蟬抱了起來,跟在張恒身後進了廳堂。
接下來的事情自不必說,在李叔的張羅下,張府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接風宴席。
這下好了,弄得半個郯縣都知道了消息,張恒便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
就在張府擺酒開席的時候,州府內卻是一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望著頑固的群臣,劉備那叫一個頭疼。
我不就是準備出去打個仗嘛,你們一個個都跳出來反對,到底誰才是徐州之主?
但無奈這幫人一個賽一個的博學,縱然是勸諫,也是旁征博引,一頓東拉西扯之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以劉備那點可憐的文化水平,彆說反駁了,連理解起來都是費勁。
耗到最後,劉備終於頂不住了,隻得拉張恒出來當擋箭牌。
“諸位,兗州之事是子毅定下來的,我隻不過下令備戰而已。爾等若是不同意用兵,還需問過子毅。”
聞言,監察禦史趙昱立刻拱手道:“主公此言,下官以為不妥。自古軍國大事,皆要從長計議,怎可聽一人之人。縱然長史在此,也不可一言而決!”
趙昱話音剛落,左都禦史崔琰也附和道:“趙禦史言之有理,下官並不反對出兵,隻是不可倉促。還請主公下令,讓張子毅返回郯縣,與眾人一同商議此事,不然僅憑一封書信,未免太過兒戲。”
督察院的職責,本就是監督百官和規勸君主。
說白了,就是可以隨便噴人。
而趙昱和崔琰這倆人,又是出了名的鐵頭娃,說起話來自然沒什麼顧忌。
“這……”
劉備再度無言以對,便把目光放在荀彧身上。
可荀攸這個文官之首,此時卻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宛若老僧入定一般。
作為百官和劉備的連接點,政務上的事他儘心儘力,但打嘴仗他是一律不摻和。
向著劉備,難免被人噴成媚上之徒。
向著百官,劉備勢必對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