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彆猶豫了,乾吧!
“荀從事淨會說些空話,卻絲毫不談實際!主公,下官以為,此乃泛泛之言,不足取信。”
眼看趙昱有不敵的跡象,崔琰立刻站了出來,大聲斥責道。
“哦,崔禦史此言,著實令下官疑惑。”荀攸笑道,“不知下官何處空談了?”
崔琰冷笑道:“主公之誌,天下誰人不知?世道動亂,自是需要匡扶,此等話荀從事何必贅言?然如今攻伐兗州,卻是不合時宜。”
“何處不合時宜?”荀攸反問道。
“兵馬、糧草、天時,皆不合時宜!”崔琰朗聲道,“主公英明,命州府治理民生,屯田種糧。如今不過才一年的光景,便已是政績斐然,百姓富足。
照此速度下去,最多再有三五年時間,便將兵精糧足,屆時便能大展拳腳!
此時若貿然出兵,不管能否速勝,都將使百事俱廢,民生凋敝,殊為不智也!”
崔琰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我發展速度比你快,咱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大到一定程度後,就能輕鬆將你碾壓,沒必要非得此時跟你去拚。
這也是張恒一直秉承的觀念。
可荀攸聞言,卻忽然大笑起來。
“崔禦史之言,真乃書生之見也!
咱們倒是想安穩治理民生,但人家卻未必肯善罷甘休。兗州與我徐州接壤,乃是心腹大患。臥榻之側,豈容旁人鼾睡!
若不趁兗州內亂出兵攻取,等諸侯決出勝負後,便悔之晚矣!”
說到這裡,荀攸向劉備一拱手,麵色肅然道:“主公,夫權不失機,還請速速決斷!”
還得是飽讀詩書的公達啊,戰鬥力就是高!
劉備心中感歎一聲,目露欣賞之色。
崔琰也立即拱手道:“主公,荀從事泛泛之言,不過空談而已,竟連一個進兵方略也無,自是不足取信。下官以為,就算要進兵兗州,也不可在此時行動。還請主公慎之!”
“俗語有雲:紡織當問家中婢女,耕種當問家中農奴。主公若決心出兵西進,便是十個進軍方略,我都督府也拿得出來,又何言空談?”
言外之意就是,專業的事,得找專業的人來乾。
打仗是我們都督府的事兒,你們就彆摻和了。
劉備當然是想同意的,但奈何趙昱、崔琰就拱著手站在堂中,他就得假裝為難。
沉默片刻後,劉備便順理成章地將目光放在了張恨身上。
“子毅以為如何?”劉備笑道。
該你上場了,給我重拳出擊!
聞言,反對派的群臣也把目光投向了張恨,麵帶期待之色。
好吧,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把鍋往我頭上甩。
張恒心中無奈,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玄德公,下官以為,是否出兵,並不由咱們決定。”
聞言,兩方人馬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啥意思?
“不由咱們決定,那該由誰來決定?”劉備好奇地問道。
“誰衝鋒陷陣,便由誰來決定。”張恒笑道。
“子毅的意思,是要我詢問軍中將士的意見?”
“不,不僅是軍中將士,還有百姓。”張恒笑道,“昨日晚間,下官粗略算過,若是想拿下整個兗州,非得動用十萬大軍不可。而負責運送糧草、軍資、器械的民夫,最少也得二十萬人。玄德公何不垂詢他們的意見?”
“這……”劉備麵露難色,“如此多的百姓將士,如何垂詢?”
不僅劉備為難,連群臣也覺得是無稽之談。
自古以來,可都沒有這種玩法。
“長史,下官以為不妥。”禮部尚書簡雍起身道,“自古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多是愚昧之徒,將士也隻知廝殺,難有真知灼見,豈能由他們決定國家大事。
再者,就算要主公要垂詢。將士還好說,民夫尚未征調,如何去問,又該問誰,總不能把徐州百姓都問個遍吧。”
張恒笑了,“憲和啊,恕我直言。你還是個讀書人,居然連聖賢之意都曲解了。”
簡雍一愣,“下官何時曲解了聖賢之意?”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張恒笑道,“孔聖尚且不敢藐視百姓,憲和此言,卻是半點沒有對蒼生的敬畏之心,何其謬也!”
“這……”
這下不僅簡雍傻眼了,連在座的官員都愣住了。
孔子這句話還能這麼解釋的嗎?
張恒見眾人皺眉,立即冷笑道:“怎麼,諸位以為我說得不對?”
眾人連忙低頭稱是。
笑話,這種話誰敢反對。
誰反對,誰就是不敬畏民心,藐視蒼生。
如此大的一頂帽子,莫說百官,就是天子來了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