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兒,是有潛規則的。
不管喜不喜歡,至少在你足夠強大之前,就必須遵守這些東西。
討要地盤之事,郭嘉不能說得太明顯。
同樣的,給地盤的事,劉岱也不能說得那麼明顯。
畢竟,這天下名義上還是天子的,任何人也沒權利私相授受。
不過劉岱說表奏郭嘉為陳留太守,就等於是答應把陳留郡給劉備了。
按理說陳留是兗州第一大郡,人口財富也是最集中的地方,劉岱的誠意不可謂不足。
但是吧……
他這完全是開空頭支票,並且是空手套白狼的行為。
首先,陳留郡現在屬於張邈,又不在他劉岱手中。毫不客氣的說,誰打下來就是誰的,他劉岱有什麼權力送給劉備?
其次,就算你名義上兗州刺史,可以舉薦陳留太守。
但如果真想感謝劉備的話,也不該是這麼塊地方。
陳留郡在兗州最西部,與徐州隔了千裡。真要拿了這麼塊地方,中間可都是他劉岱的地盤。
這麼一塊飛地,名義上擁有又有何用?
這也是郭嘉氣憤的真正原因。
你劉岱若真有誠意,哪怕小氣點,也應該割讓靠近徐州的郡縣給我。
由此可見,劉岱非但小氣,還想空手套白狼,拿徐州當便宜人使喚。
可偏偏他找的理由還冠冕堂皇,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郭嘉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將心神平定下來,臉上的笑容卻燦爛到了極點。
“使君大度,在下替我主先行謝過了!”
郭嘉心中冷笑連連,嘴上卻說得好聽。
目前張邈手中尚有數萬大軍,也就還有利用的價值,並不是翻臉的時機。
且讓你得意一時,等擊敗張邈之後,可就不由你說的算了。
眼見郭嘉答應下來,劉岱心中無比得意,捋須笑道:“奉孝客氣了,走,咱們出城去迎貴軍。”
“遵命!”
郭嘉再度拱手道。
一行人這才上馬出城。
此時,身在城外的張飛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奉孝這小子,我早就派人給他傳訊了,為何還沒到!”張飛皺眉自語道。
縱然是援軍,未經請示,他也不好擅闖城池,再怎麼不耐,他也隻能老老實實地等。
好在郭嘉與劉岱的拉扯並未持續太久,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張飛便見城中湧出一隊人馬。
為首者,赫然正是劉岱,身旁跟著郭嘉與陳宮。
張飛趕緊下馬迎了上去。
他和劉岱雖有數麵之緣,但卻沒有過交集。因此等雙方靠近之後,郭嘉便笑著引薦起來。
“翼德,這位便是兗州刺史劉使君。”
張飛爽朗一笑,拱手行禮道:“見過使君!”
“哈哈……翼德真猛士也,不必多禮!”
劉岱再度展示出了他的標誌性動作,捋著胡須笑道。
“多謝使君誇獎,末將愧不敢當。”
張飛抱拳謙虛道,但臉上的得意任誰都看得出來。
寒暄過後,劉岱便扭頭看向了張飛帶來的隊伍。
感受著這支隊伍帶來的壓迫感,劉岱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
縱然他不精兵法,但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自然能明白眼前這支軍隊是真正的精銳之師。
玄德的運氣當真不錯,手下不僅有張子毅這等大才相助,居然還有如此擅長練兵的將領。
若我麾下軍隊皆是這等精銳,又豈會懼怕張邈那廝!
“翼德遠來辛苦,老夫已在城中備下酒宴,咱們入城再說!”
“多謝使君!”
一聽說有席可吃,張飛答應得十分利落。
不過,席間卻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眾人正吃到一半,外麵忽然衝進來一位將領,卻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連身上的鎧甲都缺失了一大半。
“使君,前線告急!敵軍數日以來連番進攻,我軍快要撐不住了!”
聞言,劉岱當即皺起了眉頭,不悅道:“沒看我正在招待貴客嗎。便是再要緊的事,也回頭再說,還不速速退下!”
可那將領卻不依不饒,當即下跪叩首道:“非是末將故意衝撞使君,實在是前線快要撐不住了,懇請使君發兵救援!不然,末將便長跪不起!”
但他這番表現,卻沒能換來劉岱的同情。
砰!
劉岱猛地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放肆!老夫宴請貴客,你卻惡意搗亂,到底是何居心!
來人,給我叉出去!”
“使君,到底是宴請貴客重要,還是前線戰事重要!”
就算被侍從駕著,那將領依舊梗著脖子,大聲勸諫道。
“放肆,放肆!”劉岱徹底繃不住了,“叉出去,重打五十軍棍!”
見到這一幕,原本還吃得高興的張飛,立刻麵露不悅。看向劉岱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一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