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業兄且先鬆手!”
袁遺這才反應過來,恨恨地將這名士卒甩翻在地。
“到底是何人所為,速速將此事從頭到尾詳述一遍,不得有半點遺漏!”張邈大聲吼道。
兗州打了一年多,田地莊稼飽經戰火摧殘不說,青壯也大多被征調入戰場,導致收成極差。
這下可好,又損失了十萬石糧草,對本就存糧不多的張邈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見張邈暴怒,這名士卒不敢怠慢,急忙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孔伷說要出手劫糧,自然不是開玩笑的,第三天就下手了。
可憐自定陶而出的運糧隊伍,根本沒有設防,隻派了兩千兵馬監督民夫。遭遇孔伷的大軍,自然落得個大敗的下場。
孔伷本可以全殲這支兵馬,卻還是選擇放走了一批。
目的,自然是讓他們通知張邈,以此起到震懾的效果。
至於那十萬石糧草,自然成了孔伷的囊中之物。
聽罷士卒的描述,張邈又是一拍桌案。
“孔伷賊子,截我糧道,殺我將士,我與你勢不兩立!”
袁遺也是恨得牙根癢癢,攥得拳頭發白。
至於曹操,卻隻是搖頭歎息了一聲,卻扭頭對那名士卒道:“行了,此處沒你的事了,下去療傷吧!”
“遵命!”
等到士卒離開之後,曹操才向張邈道:“孟卓,十萬石糧草雖多,但還無傷大雅。眼下最緊要的,還是糧道被劫,歸路被斷。長此以往,咱們就算不戰敗,也恐將餓死。”
定陶是張邈大軍的補給站,成武是前線。本來兩城相距不遠,形成掎角之勢,進可攻退可守。
可孔伷率軍突襲,等於直直地插入了兩城中間,阻斷聯係的同時,也斷了張邈的歸路。
袁遺自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連忙附和道:“孟德所言不錯,眼下當務之急,是驅逐孔伷,疏通糧道,不然咱們難有勝算。”
聞言,張邈痛苦地揪了揪頭發。
你們倆說的我何嘗不明白,但現在要如何行事?
轉身去打孔伷,劉岱這邊怎麼辦?
若是短時間內無法擊敗孔伷,而劉岱又圍了上來,咱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可惡的劉岱,居然能想出此種毒計,甚是惱人!
就在張邈皺眉沉思的時候,曹操心中也在思索。
子毅,這招釜底抽薪,難道出自你的手筆?
相比之下,還是袁遺的心思更為簡單。
“孟卓,都什麼時候了,就莫再冥思苦想了。以我之意,立即反身進攻孔伷。同時命定陶出兵,與咱們合力圍攻,誓要誅滅此無恥之賊!”
“伯業勿要急躁,此事還得考慮萬全。”張邈皺眉道,“若反身去攻孔伷,劉岱又豈會袖手旁觀?”
袁遺冷笑道:“哼,兵貴神速,隻要咱們行動迅速,劉岱老兒必然反應不及。”
聽到這句話,曹操忍不住扭過臉去。
此次突襲就是劉岱和孔伷聯手策劃,他會不知道,他會反應不及?
開什麼玩笑!
張邈顯然和曹操想到一塊去了,連忙搖了搖頭道:“劉岱不可能不知道,因為這本就是出自他的授意,全軍反身進攻孔伷,絕不可行!”
“孟卓所言不錯。”曹操也附和道,“莫說之後,便是此刻,劉岱恐怕也已得知了消息,正等著我軍反身而去,他卻好尾隨襲殺!”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軍糧被奪?”袁遺滿臉憋屈道。
此言一出,場中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張邈才開口道:“為今之計,隻有分兵擊之。”
“分兵,如何分?”袁遺不解道。
“一部分人馬留下防守成武,一部分人馬反身進攻孔伷,不求全殲,隻需將其趕出去,疏通糧道即可!”
說到這裡,張邈將目光看向二人。
“二位以為如何?”
袁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曹操卻開口問道:“既如此,誰去進攻孔伷?”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沉默。
三人都知道,此次進攻是必然要勝利的,而且要速勝。
這時候已經不是保存實力的時候了,之所以沉默,是因為沒有把握。
見二人都不說話,曹操冷笑一聲,自告奮勇道:“既然二位有所顧慮,便由我出手,如何?”
張邈眼睛一亮,急忙問道:“孟德可有把握?”
“並無把握,唯有死戰而已!”曹操朗聲答道。
大概是這句話刺激了張邈,他當即一揮袖,大聲道:“孟德壯勇!我助你五千精兵,隨你前去痛擊孔伷賊子!”
“多謝孟卓。”曹操拱手道,“事不宜遲,我即刻起程開拔!”
張邈趕緊走了下來,一把拉住曹操的雙手,神情凝重地叮囑道:
“此行凶險,全仰仗孟德了!”
“放心,我自會儘力而為。”曹操點了點頭,鄭重答道。
出了張邈的大帳,曹操立刻召集諸將,將事情講了一遍,同時下令集結軍隊,起程開拔。
可就在這時,程昱忽然冷笑一聲,拱手道:“主公勿急,在下倒有一計,縱不能解此危局,也可使主公無後顧之憂!”
聞言,曹操趕忙道:“仲德有何妙計,還不速速說來!”
程昱一撚胡須,笑道:“孔伷截斷糧道,為禍後方,咱們固然要去救。隻是臨走之前,卻不妨送劉岱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