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苦笑道:“子龍啊,你的心意我明白。隻是人間事終究複雜難言,不敢冒險,何來奇兵,又如何克敵製勝。”
“即便冒險,也不該由您……”
張恒擺了擺手,打斷了趙雲的繼續勸諫。
“子龍放心,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聞言,趙雲這才點了點頭。
張恒繼續說起了正事,“此戰我軍折損如何,斬獲如何,賊首王匡可有擒獲?”
雖然是詢問,但張恒已經知道,王匡八成是跑了。
提起這事,趙雲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興奮之色。
“全賴長史洪福,末將終不辱使命。此次夜襲,斬殺賊軍三千餘人,俘虜六千餘人,甲胄三百具,軍資器械更是不計其數,還有糧草三萬石,可謂大獲全勝!
至於我軍……也折損了千餘名將士。”
聞言,張恒歎息道:“此皆忠勇之士,子龍可命人聚斂其屍骨,以火焚之,他日將骨灰帶回徐州,再好生厚葬!”
戰爭是免不了要死人的,張恒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可真聽到麾下將士陣亡的消息,張恒還是忍不住歎息。
趙雲口中的一串數字,卻是無數個家庭的生離死彆……
至於火化,在這時代自然屬於不地道的做法,但張恒也想不出更好的措施了。
如果葬在這裡,將來這些陣亡將士家眷到了徐州,卻是連個念想也沒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火化之後帶走好點,更能預防可能衍生的瘟疫疾病。
“長史仁德,末將替陣亡將士先行謝過了!”趙雲抱拳道。
張恒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王匡此行出征,麾下不過一萬五千人,昨日在城頭折損了千餘人,今夜算上俘虜和斬殺的敵軍,正好一萬人。也就是說,還有五千敵軍潰散而逃了。”
“末將無能,終究沒能斬殺王匡。”趙雲有些自責道。
“說這些並非是要責怪子龍,隻是在推算王匡所剩的兵力而已,也為咱們接下來進攻陳留做些準備。”張恒笑道。
這時,賈詡忽然笑道:“長史,公義將軍尚且未歸,此時下定論還為時過早。王匡……未必就能逃得掉。”
聞言,張恒這才反應過來,向趙雲詢問高順的下落。
可趙雲壓根沒見到高順,隻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難道說,高順真的追殺王匡去了?
正當張恒疑惑之時,遠處又響起一陣馬蹄聲,正是高順所部。
“咱們的高將軍回來了!”
張恒爽朗一笑,大步迎了上去。
而高順這邊,卻垂頭喪氣,麵色低沉。
尤其是看到趙雲帶回來的眾多人頭和俘虜之後,高順本就不美麗的心情更鬱悶了。
他固然可以不要功勞,卻也得為底下的兄弟考慮。
不能帶領兄弟們打勝仗、取封賞,誰肯服你?
眼見張恒親自迎了上來,高順趕緊下馬。
“拜見長史!”
“公義免禮,此番斬獲如何?”張恒笑道。
高順麵色一陣尷尬,隻得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到高順一箭射中王匡屁股時,張恒忍不住大笑起來,聲音中充滿了快意。
“哈哈哈……公義乾得好,賊首王匡死矣!
此番子龍忙碌一夜,卻還是公義取了頭功,真乃天意也!”
王匡死了,陳留就不需要打了,隻需派出一使者就能勸降。
從而整個陳留郡,也將被自己控製在手中!
西線戰事,也算大獲成功。
以如此輕微的傷亡換取一郡之地,張恒的心情不可謂不美妙。
可是……高順的麵色卻還是不好看。
麵對張恒的誇獎,他簡直一臉懵逼。
長史,你在說什麼啊!
從來沒聽說過屁股中箭會死人的。
見高順麵露疑惑之色,張恒頓時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禁麵色一變。
“公義,你射出的箭頭,不會……沒有淬毒吧?”
此言一出,不僅高順大腦當成宕機,連成廉也愣住了。
甚至旁邊趙雲和方悅,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隻有賈詡先是一愣,繼而卻苦笑起來,目光中滿是無奈。
張子毅,你可真是卑鄙無恥,陰險歹毒!
“長史,箭頭應該……淬毒嗎?”
良久之後,高順才弱弱道,一副三觀都被刷新了的模樣。
他征戰半生,還從沒聽說過這種論調。
尤其這話還是從張恒這位君子口中說出來,就更讓高順感到震驚。
趙雲和方悅也沒好到哪去,看向張恒的目光無比複雜,一副信念崩塌的模樣。
“當然應該淬毒……”
張恒說了半句,卻發現眾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連忙輕咳兩聲,擺了擺手。
“罷了,算王匡這廝命大,不過下次他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聞言,高順更加自責了,麵色沮喪道:“都怪末將射術不精,這些時日又疏於練習,才未能射中王匡要害,讓這廝給逃了……”
說實話,直到現在高順也沒想明白。
那一箭……它為何就射在了王匡的屁股上。
你倒是換一個地方也好啊!
張恒笑著安慰道:“行了,世事豈能儘如人願,公義也不必沮喪。今日沒取了王匡性命,下次再殺就是了。說起來,若無公義率領將士們苦守城池,子龍也無法襲營取勝。
今次大勝,公義麾下勇士亦是功不可沒,當與子龍部下同功。不過眼下仍是戰時,卻是無法論功行賞。待戰事完畢,我定當上報玄德公,為眾將士邀功請賞!”
此言一出,高順、成廉,以及靠近一些的並州軍士卒,都麵露感激之色,齊聲抱拳道:
“多謝長史!”
張恒大笑道:“此乃諸位應得之功,何謂謝矣!
傳令下去,大軍且回城休整,我已命人在城中擺下慶功宴,今日定當不醉不歸!”
“遵命!”
眾人也笑了,連忙拱手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