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猜得沒錯,荀采也要生了。
二女受孕的時間本就差不多,產期也就非常接近。
本來還有幾天的,但剛才蔡琰生產,荀采跟著一通忙碌,心緒緊張之下便動了胎氣,導致提前臨盆了。
好在之前準備的一切都是現成的,倒是不會太倉促。
而荀采畢竟是生產過一次的人了,整個過程遠比蔡琰要順利得多。
不過半個時辰左右,荀爽和一大堆荀氏族人剛剛趕到之時,房中便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聽到這個聲音,整個張府再次沸騰。
“兩位夫人同一天生產,如此奇事,當真是聞所未聞,末將恭喜長史!”
人群中,太史慈樂嗬嗬地拱手道。
張恒這才注意到他,有些好奇道:“子義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隻因長史方才太過緊張,所以沒發現末將。”太史慈笑道。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張恒在震驚之餘,卻發現劉備全神貫注地望著房間,口中還輕聲自語著。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張恒根本聽不到,但通過口型,張恒還是看出了端倪。
一定得是女兒啊……
不多時,新生的嬰兒又被抱了出來。
“恭喜家主,夫人生了個小姐!”管家李叔笑道。
此言一出,張恒還沒什麼表示,一旁的劉備卻激動了起來。
“快,來讓我看看。”
說罷,竟也不顧眾人震驚的目光,直接從李叔懷中接過了繈褓。
張恒也湊了上去。
還彆說,女兒和兒子就是不一樣。
雖然臉也是皺巴巴的,但卻有一股莫名的美感。
不愧是我的閨女,長得就是好看!
老父親張恒老懷大慰。
再看劉備,嘴簡直是咧到下巴根去了。
他將繈褓往夫人荀璐懷中湊了湊,與他那幾個月大的兒子正麵相對。
“諸位看看,是不是天作之合?”
眾人都笑了起來,紛紛起哄道:“是是,主公所言在理!”
有你們什麼事兒!
張恒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心中極度憤怒。
我反對這門親事!
眾人都湊上來,如同圍觀珍稀動物似的看了一圈之後,小家夥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嚇得張恒趕緊將孩子交給了乳母,抱進房中喂奶去了。
至於前院,張恒望著這些不打算走的人,也隻好管飯。
宴會的過程雖然愉快,但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自家閨女生了個女兒,荀爽本來就不怎麼高興,但偏偏還是在同一天,蔡邕的閨女卻生了個兒子。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荀老頭就更不爽了。
如果隻是如此,倒也不至於讓荀爽生氣。
可偏偏好死不死的,他不知道又從哪聽到了一個流言。
據說在兩個孩子都沒出生之前,蔡邕曾掐指一算,自己閨女必然生子,而他荀爽的閨女,卻注定生個女兒。
這下可把荀爽氣得夠嗆。
蔡老頭,你什麼意思!
還掐指一算,你會算個屁!
可事實擺在眼前,荀爽也不好發作。他本想吃完飯後,看望女兒一番就離去。
但當他看到旁邊的張嶽麵色不虞之後,忽然心生一計。
宴會過後,賓客陸續散去,都回去準備禮物去了。準備等到滿月酒的時候,再來登門道賀。
可有些人卻留了下來,其中就包括了荀爽。
蔡邕當然不知道荀爽的打算,飯後又逗弄了孫子一會兒後,便起身回了學宮。
“子毅,你跟為父進來。”
眼看蔡老頭離去,張嶽立刻把兒子拉進了屋。
張恒一看,屋裡除了母親柳氏和伯父張溫之外,竟然連荀爽也在。
“父親有何事?”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張嶽滿臉嚴肅道,“子毅,你老實告訴為父,真打算將長子送出去?”
“這……”
一聽這話,張恒便有些頭痛。
“父親,成婚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總不好出爾反爾。”
“子毅此言差矣!”張溫忽然站了起來,“此一時彼一時也,你如今膝下就這一子,怎好將其贈予蔡氏。”
“伯父的意思,咱們要毀約?”張恒弱弱地問道。
“胡說八道,老夫怎會毀約!”張溫瞪了侄兒一眼,“你與昭姬都還年輕,將來再有了子嗣,將其送出去不遲,也不算咱們違約。”
言外之意,第二個兒子在過繼給蔡邕。
“可蔡公他……會同意嗎?”張恒苦笑道。
這時,荀爽捋著胡須悠悠道:“賢婿,此乃你張氏家事,本來老夫不該插嘴,但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
“嶽丈請講。”張恒趕緊道。
“昭姬與女荀同日生產,本是天大的喜事。若她們所誕皆是男丁也就罷了,可偏偏女荀生下了個女娃……須知老夫亦有一妻三妾,膝下卻也隻有文佐這一顆獨苗。有些事情,不得不提早打算。”
儘管荀爽說得很隱晦,但張恒還是聽懂了。
他的意思很簡單,人世無常,萬一你以後生的都是女兒,或者壓根就生不出來了呢。
把這唯一的獨苗給了蔡氏,你自己怎麼辦?
三個老家夥倒是考慮得周全,但張恒卻隻想笑。
好家夥,說了半天,還是想要賴賬啊!
其實張恒巴不得多生女兒,如果以後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那也是天意。
身在這個關鍵的位置,他必須考慮身後之事。
若膝下無子,等自己死後,自己的政治能量也就無人繼承,省的自己主動限製後代了。
最多會被幾個女兒或者侄子平分,但那也形不成氣候了。
如此一來,自己留給他們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將來若有禍事,也不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