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兵敗的兩日後,曹操親率大軍抵達鄴城。
此時,張恒正在城中親自給士卒補發糧餉。
經過兩日的清查核算,之前克扣糧餉的碩鼠都被揪了出來。
麵對張恒的強硬態度,其中的大多數人,都選擇將了到嘴的肥肉吐了出來。當然,也有小部分冥頑不靈者,自然被張恒分頭處理了。
剩下零零散散的缺口,張恒直接用府庫中的錢糧給補上了。
兩日前勝利的賞賜,加上之前被克扣的糧餉一同發放,士卒的反應自然是大喜過望,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著。
正在此時,負責巡視城防的孫策跑了過來。
“長史,敵軍大軍到了!”
聞言,眾人皆麵色一變,唯有張恒神情如常。
“來了多少人?”
孫策苦笑道:“敵軍蜂擁而至,末將沒來得及細看便來稟報了,但人數應該不會少於四五萬人。”
“這幾年沒動靜,曹孟德闊了啊,居然攢了這麼多家底。”張恒笑道,“走,咱們去見見老朋友。”
片刻後,張恒帶著眾人登上了城樓。
往下望去時,卻發現曹操大軍正在整頓陣列。
大軍兵臨城下後,走流程的勸降還是要有的。
徐州會的伎倆,曹操自然也會,不過他見張恒登上城頭後,並沒有派麾下將領來攻心,反而自己縱馬衝了上來。
“子毅,彆來無恙乎!”
城下二百步開外,曹操對張恒拱了拱手。
張恒還禮笑道:“托孟德兄洪福,張某一切安好!”
“哈哈哈……”
見張恒麵帶笑意,態度平靜,曹操不禁大笑起來,笑得極為暢快。
不愧是張子毅!
哪怕下一刻便要兵戎相見,他卻依舊彬彬有禮,並沒有破口大罵或是氣急敗壞。
這份氣度,天下幾人能夠擁有?
而且曹操相信,正如自己欣賞張恒一樣,張恒也是欣賞自己的。
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但此番爭鬥,終究是理念之爭,並不傷及私人情誼。
一念及此,曹操對城上笑道:“子毅,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你如何抵擋,還是降了吧!”
聞言,張恒不禁翻了白眼。
“孟德兄,數載不見,你這吹牛的功力倒是迎風見長啊!十萬大軍,你怕是五萬都沒有!”
說這種瞎話,你曹孟德的良心不會痛嗎?
“哈哈哈……”曹操再次大笑道,“怎麼,子毅不信?”
“這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關鍵是……我有眼睛!”張恒哂笑道。
曹操被張恒懟得有些無語,隻得繼續爭辯道:“好,即便我沒有十萬大軍,可你城中有多少兵馬,怕是兩萬人都不到吧。我若令大軍攻城,你又如何抵擋?”
張恒一聳肩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將不在廣,而在勇,這個道理不用張某贅言了吧。”
“好,說得好!”曹操伸手給張恒鼓了鼓掌。
不知為何,他每次聽張恒說話,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痛快,哪怕他是被懟的一方。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了吧!
“既然子毅冥頑不靈,那咱們便手下見真章吧。子毅放心,城破之日,我亦不會傷你,反而會將你奉為座上賓!”
張恒這次是真的被氣笑了。
這家夥可真能吹牛逼。
“孟德兄也放心,待你戰敗之日,我將奉你為階下囚,押往徐州與子孝作伴,豈不美哉!”
聞言,曹操一愣,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不過張恒這句話,也算告訴了他曹仁還活著。
衝城上一拱手後,曹操調轉馬頭,回轉本陣。
隨後,攻城戰正式打響!
這場攻防戰的結果,並沒有出乎雙方的意料。
一連圍城五日,曹操大軍都沒能拿下鄴城,反而落得個死傷慘重的結果。
望著城下將士們的屍體,曹操忍不住抹了把汗。
照這個進度打下去,怕是打到明年,這鄴城也拿不下來。
沒辦法,隻能下令停止攻城,休養數日,恢複士氣再說。
張子毅有點東西啊,居然能把韓馥的弱兵用到這種地步!
這時,他忽然想起之前戲誌才說過的妙計,便趕忙走進了戲誌才的營帳。
此刻的戲誌才,卻已經換了一身戎裝,看樣子正打算出去。
“主公!”
見了曹操,戲誌才趕緊拱手行禮。
曹操擺了擺手,歎息道:“誌才,我軍一連數日,皆攻城失利。”
“此事在下已然知曉。”戲誌才笑了笑,卻又忽然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接連數日攻城,他都沒用現身,並非他不想去,而是大軍剛抵達鄴城時他就病了,這幾天一直臥床不起。
他這一咳嗽,卻把曹操嚇了一跳。
“誌才無恙否?”
戲誌才搖了搖頭,“休養數日,已然好多了,多謝主公掛念。”
曹操這才鬆了口氣,“之前未進軍之前,誌才曾言有妙計破城,如今大軍失利,計將安出?”
聞言,戲誌才淡淡一笑,眼中滿是自信的光芒,似乎已經猜到了曹操的來意。
“主公,在下正要前往施展,主公若有意,不妨同往。”
“好,我與你同去!”曹操點了點頭道,心中卻滿是好奇。
片刻後,二人隻帶了些許親兵出營,繼而向北而去。
病體初愈,戲誌才卻拒絕了曹操安排的馬車,執意要親自騎馬。
曹操拗不過他,隻得答應。
半個時辰後,二人來到了鄴城西北數裡的漳水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