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沒了,後麵的仗還怎麼打?
就算再從後方運糧,時間上來得及嗎?
敵軍能截一次,就能截第二次,下一批糧草能安全運來嗎?
不行,一定要封鎖消息,不然軍中必定混亂!
就在顏良心亂如麻,冥思苦想對策之際,許攸卻已經轉身拿起了地圖,放在桌案上仔細地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猛地一拍桌案,對顏良道:“顏將軍,出兵吧!”
啊?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讓顏良有些難以理解。
現在出兵,去哪?
許攸一指地圖道:“將軍請看,此去廣宗,隻有五十裡路程,若是動作快些,天亮之前便能抵達。”
此言一出,顏良瞬間明白了許攸的意思。
東武城在甘陵正北,廣宗城卻在甘陵的西邊,三座城呈三角形。
糧草是在東武城到甘陵的路上被劫的,那麼敵軍劫了糧草之後,肯定會回廣宗。
從糧草被劫的位置到廣宗,有將近百裡的路程,且隻有這一條道路。而甘陵到廣宗,卻隻有五十裡。
許攸的意思,是讓顏良率軍抄近道,趕在糧草運回廣宗城之前,將其搶回來!
可是……
顏良皺眉道:“軍師,距離糧草被劫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許攸斬釘截鐵道,“敵軍的速度可以快,但糧草輜重車輛卻走不快。帶著糧草輜重,敵軍的速度也會被拖慢,此時出兵,不僅來得及,還能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不奪回這批糧草,咱們就隻有退軍了。”
作為軍師,許攸當然知道,城中糧草隻能供給半個月了。
而這批被運來的糧草,卻是未來兩個月的口糧。
若真沒了,這仗真的不用打了,趕緊收拾收拾跑路最好。
不然趙雲再次圍上來,斷糧之後,怕是跑都跑不掉!
顏良也不是個猶豫的性子,聽許攸如此說,他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好,便如軍師所言!”顏良重重一點頭道,“我率三萬大軍前去奪糧,城中便拜托軍師了。”
許攸向顏良一拱手,鄭重道:“將軍放心,有我在此,城中絕對不會出什麼亂子。”
說乾就乾,決定了方向之後,顏良迅速召集兵馬出城去了。
立在城頭,望著顏良大軍遠去的蹤跡,許攸眉頭緊鎖著。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卻說不上來,隻能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按照他的推算,如果不出意外,天亮之前應該能堵住敵軍。
至於能不能奪回糧草,許攸一點都不擔心。
以顏良的勇猛,對付一群押運著糧草的敵軍,自然是手到擒來。
就怕敵軍狗急跳牆之下,一把火把糧食燒了,那可就麻煩了。
但事到如今,也隻能賭一把了。
……
東武城到廣宗的官道上。
時間來到下半夜,縱然張郃再怎麼命人加快速度,甚至他自己都來回縱馬呼喊,但行進的速度依舊緩慢。
沒辦法,夜裡行軍速度本就快不起來,再加上還要推著糧草輜重,速度就更慢了。
而且負責推車的民夫,還都是袁紹征調的民夫,又怎肯為他張郃賣命。若非大軍持刀在後方驅趕,這些人怕是早就要罷工了。
張郃一手舉著火把,一手勒著韁繩,縱馬來回奔跑著,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重。
如今糧草雖然劫過來了,但帶上這些輜重後,不僅速度慢了,大軍的戰鬥力也弱了許多。
什麼時候趕回廣宗,張郃什麼時候才能安心。
隨著戰馬的奔跑,馬鞍上係著的人頭也跟著一晃一晃的,正是敵將韓荀的首級。
傍晚一場大戰,在賈詡拚命畫餅的激勵下,一貫惜命的張郃竟然選擇了身先士卒。
一場衝鋒下來,不僅將敵軍殺得大敗,更是親手斬了韓荀,獲得了此次戰役的第一份戰功。
可憐的韓荀,趙雲圍城一月都沒能要了他的命,貝丘城失守後,他也隻是被顏良降職,打發到後方督運糧草。
誰曾想乾著這麼安全的活兒,卻被忽然衝出來的張郃給砍了,這怕是根本沒地方說理。
賈詡望著來回奔忙的張郃,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張將軍,且稍安勿躁,按照正常速度前進就是了。”
張郃扭頭道:“監軍,末將擔心敵軍殺出來劫糧。畢竟之前劫糧的地方,距離甘陵不到三十裡,最多兩個時辰,城中的敵軍就能知道消息。”
雖然一直沒能得到施展,但張恒的能力著實不弱,一眼便看出了存在的破綻。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白天的劫糧事件後,他對賈詡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不屑鄙夷,直接變成了敬佩信服。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真是如此,那也沒辦法。”
賈詡淡淡一笑,嘴裡還不忘說著從張恒那裡學過來的名言。
“這……”
張郃聞言一愣,臉色變得極其難繃。
我知道你們徐州喜歡強製寡婦改嫁,但也不用這時候還掛在嘴邊吧。
但賈詡卻渾然未覺,仍舊散播著獨屬於張恒的福音。
“長史曾言,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對於戰場,亦是如此,咱們隻要做好咱們該做的,剩下的全憑天意,張將軍以為如何?”
張郃:……
好,好滴很!
娘的,若不是無路可選,老子打死也不投靠你們徐州!
嗯……以後可得離張子毅那家夥遠點。
提心吊膽的行軍路程還在繼續著,張郃一麵地方隨時可能出現的襲擊,一麵還要麵對賈詡的嘴炮攻擊,可謂好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