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達,敵軍就在河對岸嚴防死守,咱們雖有十多萬大軍,卻也不好渡河,如何輔助?”
“就算渡不過去,也要給敵軍足夠的壓力,讓其無暇他顧。待到敵軍反應過來時,長史大軍已然兵臨南皮
城下!”
“軍師的意思,是要強行進攻?”劉備問道。
“不錯。”
荀攸重重一點頭。
趁著張恒北上的時候,劉備在東邊能做的,就隻有牽製而已。
但不進攻,又如何牽製?
關羽聽了荀攸的建議,也一拱手道:“兄長,弟附議!”
見一文一武都同意了,劉備便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就牽製吧。雲長,戰船打造的如何了?”
關羽答道:“子義一直在督造戰船,雖然還未準備完畢,但小規模渡河應該夠用。”
聞言,劉備一拍桌案道:“那好,咱們就出兵幫長史牽製敵軍,來個南北夾擊。一旦滅了袁紹,公孫瓚也就不足為慮了!”
“遵命!”
關羽和荀攸同時抱拳道。
……
就在劉備決意要發起渡河戰役,跟張恒打個配合之時,河對岸的袁軍大營中,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聽到甘陵失守的消息後,一貫溫和的袁紹罕見失態了。
倒不是他不能接受失敗,嚴格來說,這些年與徐州的交鋒中,他就沒怎麼贏過。
可這場戰役太過關鍵,敗也就敗了,還是如此慘敗!
自己最信重的大將顏良陣亡,五萬大軍全軍覆沒,甚至甘陵都失守了。
這三個結果,一個比一個嚴重,令袁紹難以接受。
顏良死了,自己損失一員大將;五萬大軍沒了,自己數年的辛苦毀於一旦。
可最要命的,還是甘陵的失守。
張恒能看出來的局勢,袁紹自然也懂。
一旦西路軍繼續北上,偷襲自己後方大本營,自己將受到兩麵夾擊,屆時該如何應對?
當然,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
清河國以北,還有數座要隘適合防守,隻要能遏製住西路軍的攻勢,戰局還能繼續。
可是如今的袁紹,還能分出兵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劉岱和喬瑁高唐戰敗時,已經折損了一萬多人。顏良又折損了五萬大軍,如今袁紹麾下,隻剩最後的十萬大軍,八萬都在黃河北岸與平原縣城中。
這八萬人,袁紹是說什麼也不敢動的。
畢竟隨著劉備親率大軍增援,對麵的兵力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十七萬!
依靠著黃河天塹,自己才能勉強支撐,一旦繼續減少兵馬,可就無法維持對峙狀態了。
那麼該怎麼辦?
說不準西路敵軍已經北上,即將攻近渤海了。
一念及此,袁紹又將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許攸,目光中滿是憤怒。
若非這廝督軍不利,又豈會落到如此境地。
想到這裡,袁紹心中便泛起了陣陣殺意。
“許攸作戰不利,致使我大軍全軍覆沒,如此大罪,不懲處不足以定軍心。來人,將許攸拖出去,斬首示眾!”
此言一出,許攸頓時如墜冰窟,心中發寒。
終究還是要我來背鍋嗎……
可我真的不想死啊。
但聽袁紹的意思,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滿帳文武,竟也無一人向袁紹求情,足可見許攸平日裡的人緣也不咋地。
帳外的親兵聞聲之後,立刻衝進來,就要將許攸拖出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且慢!”
隨著聲音,一個四十來歲的方臉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對著袁紹拱手一禮,正是袁紹兩年前新招募的謀士,田豐,田元皓。
其人憑借著出色的大局觀與政務能力,深得袁紹的倚重。雖說屢屢犯顏直諫,但還是頗受重用,更是此次大戰的隨行軍師。
見田豐站了出來,袁紹歎了口氣。
“元皓以為不妥?”
“主公,如今甘陵城破,我軍情勢危急,正是用人之際。許子遠雖罪無可赦,但還請主公網開一麵,令其戴罪立功。”
不愧是老直男,一張嘴就讓袁紹眉頭直皺。
他為許攸求情當然沒問題,但你直說大軍情勢危急這種傷士氣的話,真的好嗎!
雖然這是真話,但真話就該說嗎?
袁紹扭頭,看了一眼被親兵架住的許攸。
這個昔日的好友,如今的心腹,此刻卻是滿身狼狽,滿眼血絲。可見這些天疲於奔命,根本顧不上休息。
他雖然有錯,但罪責總不好全放在他一個人的頭上吧。
再者,昔年自己剛剛起事之時,還是許攸幫自己梳理局勢,參謀戰略,這些年來也是勞苦功高。
罷了,罷了……
袁紹揮了揮手,命親兵退了下去。
“許攸,你可知罪?”
聞言,許攸連忙再度跪倒在地。
“在下自知罪孽深重,主公要殺要剮,在下都欣然受之。”
許攸深知袁紹的性格,這時候越是推諉責任,袁紹就會更憤怒。
反而大方將罪責攬下來,卻還能有一線生機。
果然,見許攸認錯態度如此誠懇,袁紹微微點了點頭。
“軍師許攸,損兵折將,罪無可恕。但念昔日功勞,眼下又是用人之際,便從輕發落。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去許攸官職,拖出去重大一百軍棍,以儆效尤!”
聞言,許攸大喜,知道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連忙叩首涕零。
“多謝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