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吉,無人真想看餘妙芙落個一屍兩命。
等了片刻,門扉半開,慶陽公主在門內道:“血已止住了,餘妙芙人也醒了,餘家人來了沒有?”
裴晏道:“還未來。”
慶陽公主眉頭皺起,又看了一眼徐令則,無奈道:“令則,你本為年輕一輩翹楚,為何偏偏走了這麼一條路?事到如今,你回去之後可得好好想個妥善之策。”
徐令則腦袋快垂去地上,“我……是,令則遵命。”
其他人沒做聲,可看著徐令則的目光已極是輕鄙,正說著話,外間快步行來四五人,九思上前來道:“公子,徐家來人了,徐家離得近來的也快。”
眾人望過去,便見未看到大將軍徐釗,來的竟是個年長老媽媽領著三個仆人,待人被帶到跟前,那老媽媽行禮道:“拜見公主殿下,拜見大人,消息傳回府上,我們將軍和夫人不在家,老夫人又病重,沒法子,隻好派了奴婢前來應話,餘姑娘雖是我們府上表親,但姑娘和公子的事長輩們並不知情,若有錯處,請公主殿下和大人責罰便可。”
這話說的中肯,卻惹得慶陽公主一笑,她素來縱情恣意,此刻也快人快語道:“餘妙芙剛才可是說你們知道內情呢,你們和付家退婚也得要長輩拍板吧?要本宮看你們此事做的極不地道,徐釗這兩年升得快,可隻怕一門心思用在官場上,卻耽誤了教導孩子。”
她這話頗為嚴厲,老媽媽嚇得跪倒在地,慶陽公主擺了擺手,“算了,這些事到底不是本宮能管的,隻是本宮從前還算喜歡這兩個小輩,如今卻是失望。”
屋內已清醒的餘妙芙聽著門外所言,隻能咬牙流淚,這時,她目光一轉看向床邊淨手的薑離,想到好歹是薑離救了自己,她猶豫一瞬,輕聲道:“聽聞薛姑娘常去壽安伯府看診,那想來與壽安伯府的關係更近,可剛才姑娘為何要幫我?”
薑離擦著手轉身,“姑娘認為我是在幫你?”
餘妙芙紅著眼道:“你說徐家能退付家的婚事,便不會容名聲儘毀的我,這難道不是說今夜是我唯一的機會,讓我抓住表哥的心嗎?”
薑離唇角噙起一抹淡笑,眼底卻是冷冰冰的,“那姑娘便當我是在幫你吧。”
餘妙芙有些莫名,薑離一邊披鬥篷一邊道:“姑娘好自為之。”
她說完抬步朝門口而去,餘妙芙看著她清秀筆挺的背影,卻忽覺一股子涼意漫了上來,適才驚恐之下六神無主,薑離所言似是唯一希望,然而此刻冷靜下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何等蠢事,哪怕她有孕之事露於人前,可好歹姑祖母早認定她,她隻要懷著徐家的骨肉,姑祖母絕不會棄她不顧,而徐家在禦前炙手可熱,便是姑祖母也將徐家的前程看的比什麼都重,而她卻將此彌天醜事揭於人前,若壞了徐令則父子的前程,她即便逼得徐令則納了她,那姑祖母和徐家人又會如何待她?!
餘妙芙禁不住發起抖來,眼看著薑離要走去門口,她啞聲道:“為什麼……你、你是不是有意的……”
薑離腳步微頓,回頭看她,“姑娘忘了適才是我替你保住了孩子嗎?”
薑離的目光分明清淩淩的並無情緒,可餘妙芙卻被她看的心口發窒,她語難成句道:“可、可是如此一來表哥他隻怕……”
薑離微微一笑,“姑娘受了驚嚇實在多思了,如今姑娘身體欠安,多思一瞬,腹中胎兒便危險一分,姑娘好自為之吧。”
她說完抬步而去,隻留下餘妙芙躺在榻上又驚又怕。
出了門,薑離看向徐令則道:“徐公子,餘姑娘需保胎半月,方子我已經開好,待會兒慶安伯府的人來了,用或不用全在你們。”
懷夕跟著遞上方子,徐令則看著那薄薄一張紙,卻覺似燙手山芋一般,遲疑片刻才接了過去,這時其他人上前來,紛紛感歎起薑離醫術來。
“沒想到流了那麼多血,還是被薛姑娘救了回來……”
“薛姑娘不愧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醫,那餘姑娘,哎,說一句品行卑劣都是好聽的,姑娘卻仍能施以援手……”
薑離坦然道:“案子官府自有定論,是非曲直諸位也有公斷,我既為醫者當有醫德,除非是即將行刑的死囚,否則不好見死不救。”
她言辭沉靜有力,聽得眾人信服,慶陽公主便道:“醫者仁心,若薛姑娘今日真袖手旁觀,那以後可沒人敢請姑娘看病了。”
眾人紛紛附和起來,這時不遠處又進來一行人,當首一人是個麵相敦厚的中年男子,其後跟著四個手抱錦被的老嬤嬤,幾人急匆匆小跑而來。
“小人餘慶拜見公主殿下,拜見裴大人
,我們伯爺和夫人近日身染風寒實在不能出門,今日之事伯爺和夫人已經知曉,二人愧責不已,眼下命小人們先將四小姐接回看診,明日官府有何處置,伯爺和夫人絕不攔阻,還請公主殿下和裴大人開恩。”
慶陽公主笑道:“這可真是巧了,你們兩家商量好了似的,鶴臣——”
到底是大理寺在調查此案,慶陽公主便看裴晏之意,裴晏道:“你府中人證已經捉拿歸案,業已招認主犯,但餘姑娘眼下的情形也的確危險,便容你們將人帶回,明日自會再行傳召。”
餘慶千恩萬謝,帶著幾個嬤嬤進了門,不多時,便見四人用錦被裹著餘妙芙抬了出來,餘妙芙頭埋在錦被之中,自是在無臉見人,裴晏這時看向徐令則,“徐公子也去吧,關於壽安伯府小姐的案子,明日自會詔你問證。”
徐令則早恨不得消失,應聲後跟著餘家人一同離去。
待兩家人走遠,眾人麵麵相覷一瞬又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