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所言猶在耳邊,薑離鎮定道,“裴晏此人機敏細致,記性亦算得上過目不忘,我也不懂到底何處露了破綻……”
探究無果,薑離也懶得深想,待回薛府,剛一進門便見門房出來個小廝,稟告道:“大小姐,虞侍郎府上適才來了人,說有一封信送給您,已經送去盈月樓吉祥姑娘手中了。”
薑離一聽,心知是襄州齊慳之事,連忙往盈月樓去,待見到吉祥,果然是虞梓桐送了信來,薑離打開信封一看,登時放下心來。
待夜深人靜,盈月樓熄了燈火,懷夕帶著這封信前往芙蓉巷。-
翌日又是個晴天,用過早膳,薑離走出房門,便見院內一角的垂絲海棠生出了新芽,她心底微動,打發吉祥往蓼汀院走一趟。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吉祥歡喜地回來,“大小姐,嬤嬤說今日能去探望夫人呢。”
薑離聞言便往蓼汀院去,到了門口等候片刻,芳嬤嬤迎了出來。
待見了禮,三人一同進院門,芳嬤嬤道:“早前靠熱泉,如今天氣轉暖,已經好多了,至少敢開窗戶了,夫人這兩日情狀明顯也好了許多,您安心便是。”
薑離便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母親的病該如何治,思來想去,還是要施針與湯液並重,但得尋個穩妥時機循序漸進,今日過來瞧瞧,也是看看能否給母親換一些往後要用的湯方,先令她適應一二。”
芳嬤嬤一聽治病之策,麵上又顯憂色,猶豫一瞬,先示意她再往前走。
幾人上了露台走到窗邊,便見簡嫻又如那日一般站在西窗下,今日她來的早,便看到簡嫻將那孩童人偶抱在懷裡,一邊輕輕拍著人偶背脊,一邊輕聲說
著什麼。她動作有些僵硬,麵上卻似水溫柔,唯獨她黑洞洞的眼瞳仍無生氣。
薑離每每瞧見她如此,心底便不是滋味,芳嬤嬤道:“這幾年,夫人的藥的確沒怎麼大換過,她素來是用慣了一種,再換便頗為不易,但若姑娘下定了心思,奴婢自也希望夫人能有些好轉,如今這樣子還是太不穩當了。”
二人正說著,簡嫻抱著人偶往窗沿上趴去,但她身子剛一彎,腰間便傳來痛感,她怔怔地扶了一把腰,似乎有些茫然。
薑離注意到不對,“母親腰怎麼了?”
芳嬤嬤便重重一歎,“這便是奴婢憂心之處了,奴婢人老了,有時看不住夫人,前幾日夜裡夫人發病時未曾抱得住,令她跌在榻沿腰上淤了一塊,這兩日給她擦著跌打損傷膏,可恢複的很慢,算一算夫人也四十一了,也不年輕了,她身邊沒有幾個能信賴的,再過十年,真不知誰來照顧夫人……”
薑離攬住芳嬤嬤勸慰,“您莫自責,我定儘力讓母親的病好轉。”
說至此,她又想起一事,“那蓮兒後來去了何處?”
芳嬤嬤歎氣,“當年小姐走失時,便是蓮兒在小姐身旁照看,她犯了此等大錯,沒過兩日便被老爺發賣了……”
薑離一默,望著簡嫻的背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