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禮物送的極好(1 / 2)

鶴唳長安 薄月棲煙 8068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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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入二月中旬,春光作序,萬物和鳴,薑離依言為簡嫻診病。

因日前藥膏服用半月已初見成效,到了十二這日,趁著簡嫻午歇,薑離帶著懷夕悄聲入了蓼汀院。

芳嬤嬤輕手輕腳地帶著二人入正堂,“按大小姐的吩咐,午膳之時用了您調製的藥,奴婢適才試了,夫人睡得很沉,奴婢叫都未叫醒。”

話雖如此,三人行止之間還是不敢碰出響動。

待入內室,便見一片錦繡珠簾之間,簡嫻散鬢發,著內袍,神容安然地躺在北麵紫檀木拔步榻上。

薑離輕至榻邊,先打量簡嫻略顯蒼白的麵容,見其呼吸平緩,便傾身為她請脈。

簡嫻之病乃悲傷過度引起,再加上她久病多年,幾乎成不可治之症,薑離凝神請脈,很快示意懷夕打開針囊。

芳嬤嬤輕聲道:“姑娘打算如何治?”

薑離道:“母親心智失常,乃是心肝火盛,腦神失和,氣血失調,當治以疏肝解鬱、健腦調神,又因她沉屙多年,今日頭次施針,我打算試試針刺放血之法。人中、少商、隱白乃十三鬼穴裡的要穴,又叫鬼宮、鬼信、鬼至,有開竅醒神、泄熱除煩之效,點刺出血,瀉火寧神之效會更加迅速①。”

芳嬤嬤聽來很是憂心,“可會驚醒夫人?”

薑離搖頭,“嬤嬤信我。”

芳嬤嬤欲言又止一瞬,到底未再多說,便見薑離輕快下針,簡嫻睡夢之中眉頭輕動,卻並未醒來,不多時薑離退針,三處穴位皆現黃豆粒大小的血點,待擦淨血色,薑離又取四神聰、印堂、內關、神門、神庭、太衝等穴位,以平補平瀉施針①,前後兩刻鐘的功夫之後,方才取針退出內室。

“今日母親醒來之後,多半會覺疲憊,夜裡入眠也會更為安穩,按理應三日施針一次,但母親久病多年,臟腑虧損,針與藥最好徐徐圖之,七日一次最好,稍後我換個方子,母親先用一月看看成效——”

薑離言辭誠懇,芳嬤嬤隻有信她的,“若是真有效,夫人多久能認人呢?”

薑離不由歎了口氣,“若針藥並用有效,那便是短則半年,長則二三年,但即便如此,能否完全治愈我也難保證。”

芳嬤嬤眼眶微紅,“奴婢何嘗不懂?大小姐有這份孝心,儘力而為便是了。”

薑離看不得芳嬤嬤掉淚,安慰一番方才離開,待出蓼汀院,又直奔府中藥房而去,懷夕在後提著醫箱,輕聲道:“若這病真要治個三五年,那姑娘也不可能留在薛氏三五年啊。”

薑離定聲道:“是啊,所以我得竭力而為才是。”

到藥房時,薛泰正帶著兩個小廝在藥房取藥,見薑離過來,薛泰忙上來見禮,薑離奇怪道:“我來給母親拿些藥材,你們這是在給誰取藥?”

薛泰笑道:“是打算給二公子送的,這幾日天氣冷熱不定,姨娘怕二公子染了風寒,便讓我們取些常用的藥材連帶著這個月的衣物一並送去,本來二公子自己想回來的,但書院春試將近,老爺還是讓他在書院待著,要什麼我們送便是。”

薑離心中了然,一邊吩咐懷夕拿藥一邊道:“二弟近日課業可好?”

薛泰便笑道:“二公子的學問大小姐儘管放心,就是比當年的裴世子也是不差的,您明歲春闈之後便知道了。”

薑離心底不以為然,麵上一通誇讚,待離開藥房,懷夕忍不住問:“這位薛二公子的學問當真這樣好?這滿府上下都是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

薑離初回府是見過這位“二弟”的,她輕哼道:“或許是好的,但若說比裴晏也不差,那我是一個字也難信,裴晏若他這個年歲,早就在書院做夫子了。”

懷夕禁不住挑眉,“這時您倒願意誇裴大人了。”

薑離斜她一眼,“實話實說。”-

為簡嫻看診之事薛琦已然準允,薑離思來想去,翌日一早又往簡家走了一趟,比起薛琦,簡伯承更關心這個妹妹,無論如何要讓簡伯承也知曉此事。

到了簡家,數日不見的方璿親熱地把薑離拉到身邊說話,又因段霈的案子鬨得動靜過大,興致勃勃地向她打探肅王與太子近日的爭端。

薑離撿自己知道的說來,又將入宮授醫諸事交代一番,方璿聽來感慨萬千,憐她不易,又欣慰她醫術高明,能為尋常女子不能為之事,頗覺與有榮焉。

閒話一番後,簡思勤道:“妹妹,前日未看成幻術,如今登仙極樂樓又開,那遴選花魁的熱鬨也興起了,不如咱們再約一次?”

薑離已看過幻術,但不想掃興,便也應承下來,二人合計一番,定在十五這日叫上虞梓

桐幾個再同去登仙極樂樓聚上一回。

薑離回府後便往虞梓桐與付雲慈處送消息,幾人皆欣然應下。

至十五這日,清晨時分落了今歲第一場春雨,午後見晴時,盈月樓內外和光濯塵,芭蕉碧竹翠綠欲滴,頗有些陽明啟蟄,萬物皆春之感。

至傍晚,薑離依舊於酉時初刻往登仙極樂樓去。

馬車駛入東市時天邊晚霞正散去最後一絲殘影,暮色昏昏籠罩下來,佇立在東市西南的樓闕似一座玉砌仙府,正合其名。

薑離下馬車便見付雲慈幾人站在門口相候,她快步迎上去,待走近了付雲慈笑道:“我就說你定然來的不早不晚,快,簡公子已經進去等著了!”

樓內絲竹嫋嫋,幾人先後而入,進門薑離便是一驚。

這座主樓高有五重,一樓的大堂挑空便有三重高,往樓上去的木梯自右曲折而上,正中的位置本是珠簾錦繡的演台,可數日未來,這演台北麵卻架起了一座亮晃晃的五彩燈樓,每一盞彩燈皆畫女子小像,又書不同名諱,彩燈之下更置寫有數目的號牌,薑離舉目一看,連彩燈次序也是按照數目大小排列,今日排在最上的正是“雪娘”。

薑離瞠目道:“這是——”

虞梓桐興致勃勃道:“這便是今歲仙樓遴選花魁的簪花榜了!你瞧,最上麵的是引得高晗與段霈大打出手的那位,這底下還有半數並非仙樓中的妓子,是長安城其他青樓送來遴選的,來日若得選也可為自家贏得幾分人望。”

簪花榜上有四十多個名字,號牌便是本月諸位姑娘們所獲簪花之數,又因簪花數每日變化,便愈發引得客人們為自己喜歡的姑娘真金白銀捧援,薑離從前雖來過仙樓多次,可還是頭一次看這簪花榜,一時頗有幾分新鮮。

虞梓桐拉著她往三樓去,“彆看了彆看了,這個月的亮相在初十便結束了,咱們都沒趕上,且按我的了解,如今那些舞樂歌賦都還未顯真章,咱們若是要捧誰,也得等到五月,隻剩下十多人時才能看見她們的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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