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充實而艱苦的一天。
不過相對昨天,還算柔和,或許是已經立威成功的緣故,於止給了紀仁他們吃午飯的時間。
吃完之後,到了下午,便又是常態的紮馬步。
不過練了一早上的五禽戲之後,紀仁表示毫無壓力,唯一的問題就是於止看著他的目光有點滲人。
紀仁總覺得這個教習想要坑他。
但比較幸運的是,過了一天,於止也沒有刁難他,還是放他走了。
隻是這一次,紀仁沒有自己一個人先逃了,而是走到田直身邊,扶著田直道:“還好吧。”
這裡四個人裡,田直年紀最小,身體也相對較弱。
“謝隊長。”田直有些虛弱道。
“一個宿舍的,不用客氣。等會兒到食堂,多吃點肉食進補,再去泡個藥浴,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了。晚上再練練教習給的拳法,過幾天,應該就可以克服。”紀仁道。
普通的五禽戲強身健體,而此間改良後的五禽戲,可運轉全身之氣血,待掌握之後,紮馬步便沒什麼難度了。
這也是於止的想法,讓學生先吃苦,然後再給緩和的法子。
“還有幾日啊。”田直眼神之中透露著少年的絕望。
他家世代任職督察院,修煉儒家戰法,口誅筆伐,對身體的要求不高,所以在家時,都沒有怎麼鍛煉身體,而是讀書。
天天讀書,讀儒家經典。
剛來學院的時候,其實還有點雀躍的,畢竟這個年紀的少年郎,總是不甘心就呆在一間小小的書齋之中,可來了之後,他才忽然間覺得那些四書五經挺香的。
“沒事,受傷了,咱們就去食堂吃頓好的,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玉龍團,白鳥糕,還有玄冰液,一定可以把身體補回來。”被諸葛然攙扶著糜良則道。
聽到糜良的話,諸葛然苦笑一聲道:“學院肉食本來免費,可你要的這些都要另外算錢,我們四個人一頓飯下來,怕是不要百兩。”
“小事,不就是百兩銀子,我家又不是你諸葛家兩袖清風,我家窮得就隻有銀子了。都是一個齋的,我有自知之明,打架我不行,腦子我也不行,但我有錢,這一個月所有的消費,都掛我賬上。”糜良渾不在意道。
作為大齊三大富商之一的次子,他窮的就隻有錢了。
彆說是請他們四個人,就算是請全場,他都毫無壓力。
“你這要是給安平伯聽去了,非要訓你一頓不可。”諸葛然聽了嗤笑道,安平伯,糜良之父,大齊三大富商之一。
“他訓什麼?我這是按照我們家祖訓來的。什麼是商賈,講的就是一個奇貨可居。什麼珍珠,黃金都是死的,算不上奇貨,隻有人才是真正的奇貨,想當年我家先祖於徐州……”糜良初時,一臉桀驁,自顧自地說著,但說到一半,卻像是觸及到了某個開關,戛然而止,神情低落,活像是鬥敗的公雞。
諸葛然知曉原因,心裡也歎了口氣,糜良想說的是糜家先祖糜竺,三國時徐州出名富商,養有僮仆、食客近萬人,資產上億,本衣食無憂,但看好劉備,在劉備被打得損兵折將,大本營失守,連妻子都落入呂布手裡的的時候,送上兩千家仆和金銀無數,甚至還將妹妹嫁給劉備,之後曹操封他一郡太守,也毫不留戀地拒絕,跟著劉備顛沛流離十幾年,無怨無悔,最後劉備入主益州,終於發達起來了,也不忘舊人,糜竺官拜安漢將軍,地位甚至在諸葛亮之上,如果隻到這裡的話,算得上是一樁堪比呂不韋的美談。
可惜,糜竺有個親弟弟糜芳,駐守南郡,結果不戰而降,導致前線打出水淹七軍,威震華夏成績的關羽連老家都沒了,最後命喪麥城,也讓蜀漢那把三興之火還沒有點燃就被滅了。
他大哥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家二弟會投降,最後鬱鬱而終。
而糜良曾經最崇拜糜竺,痛斥糜芳,結果他凝聚的是糜芳的法相。
這一點,比諸葛然還慘。
畢竟諸葛瞻隻是能力不行,但是對他這個人,曆朝曆代的評價比較好的。
這樣的人,隻要得到信任,就可以身居高位,畢竟很多事情給專業的人去乾就好了。
而糜芳,不僅能力不行,人也不太行,這就致命了。
“乾他丫的,吃飯吃飯,隨他訓去。”糜良說著說著,就又罵道,“等訓練結束了,我請大家去登科樓吃酒,包他幾個清倌人。”
“糜良!”諸葛然聞言,登時沒好氣地瞪了眼糜良。
“這麼拘謹乾什麼?去開開眼界嘛,你可以隻彈琴,吟詩作對的,那裡麵的花魁一個比一個有文采,你可以好好探討嘛,再說伱不想去,不代表彆人不去嗎?”糜良毫不在意地說道。
“還有孩子呢。”紀仁也一本正經道,私下裡說嘛。
“我也不小了。”田直弱弱道,快十六了,這要是普通人家,就該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