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轟然應是,說說笑笑的,半點沒有坐牢的苦惱。
尤其是不久後,看到吳王進來之後,張景壽整個人都樂了,時不時地就去撩撥幾下。
最後,還是換了牢房,將吳王那邊的和他們這邊的給岔了開去,沒有關在一起,這才避免了進一步的衝突。
隻是這麼一避免之後,張景壽反倒覺得無聊,過了剛開始的熱乎勁之後,坐牢做得越發的沒意思。
好在,沒多久,便有有意思的人來了。
在紀仁被關進大牢的三天日後,諸葛玉泉拿著書和靈相玉來了,將靈相玉遞給紀仁道:“上品,就算在牢房之中,也不會耽誤你的修行。”
“多謝老師。”紀仁歡喜地接過靈相玉來,有了這兩塊玉來,他的修煉之路便更加順遂了。
雖然他不需要像尋常武者一樣描繪法相的具體形態,但靈相玉裡的靈氣,他很需要。
“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我自然照顧你。”諸葛玉泉不在意道。
牢獄中眾人都從父輩口中聽過鬼龍大名,本是畏如蛇蠍,紛紛後退,但看著諸葛玉泉隨手兩塊靈相玉,又不禁眼紅,這位諸葛家長輩確實富貴。
“這是我給你做的日程安排表,就算是在牢獄之中,你的修煉也不能放鬆。”諸葛玉泉說著話,又遞出一張紙來給紀仁,“做我的學生,不是輕鬆的事。因為尋常的先生,他們會手把手地教你如何修煉,讓你照著他們的經驗按部就班地學習,隻教術,不傳法,更不知道為何物。而我不僅會教你術,更會教你精妙之法,與基礎大道。”
“基礎大道?”紀仁聞言疑惑道,法是精妙,為何道是基礎?
“不錯,道可道,非常道。能用言語描述之道,終究是小道也。你會將我關於這天地粗淺的認知告訴你,你認真傾聽,但可以完全忘記,因為你要真正去走遍天地,用你的眼睛去看,觀蒼穹之高遠,見汪洋之博大,望山巒之雄偉,視四時之輪回……然後看完了,再來告訴為師,你的道。”諸葛玉泉道。
紀仁聞言麵色微動,諸葛玉泉說了這麼多,關鍵便在一個“觀”字。
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紀仁又想起楊戩給他的第一個弱化天眼天賦,他似乎到現在還沒有看懂。
“說得好啊。”
眾人雖然躲得遠遠的,但監獄就這麼大,諸葛玉泉的話,還是落入了他們耳中,其餘人沒什麼反應,張景壽卻興奮地拍手,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一下子湊了過來。
看著他這般模樣,諸葛玉泉臉上都露出一分不自然,他雖然萬事不放在心上,但其實心裡還是很有數的,知道彆人畏他如虎,沒成想還有一個主動湊上來的。
“殿下,這是鬼龍先生啊!”
張景壽幾個親近的同伴看得麵色大變,連忙要將張景壽給拉回來,張景壽卻一把推開他們道:“我知道啊,鬼龍先生嘛,和我一樣都不被待見嘛。一個個死讀書,讀死書的,幼年時候,我就問了一句孔老夫子身高九尺六寸,孔武有力,又周遊列國,風吹日曬的,不應該是威風凜凜的樣子的嗎?為什麼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他就說我離經叛道。那個老師還要尋死覓活的,跟父皇告狀。”
“後來年紀大了點,春天來了,我讀論語,發現上麵一句‘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說孔老夫子也帶弟子去河邊玩,吟詩作對,那就出去嘛。然後那先生又尋死覓活,說我用學不專。”
“一個個就捧著一本書,論語就那麼一萬六千個字,他們的注解竟然有十萬字,還讓我背,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然是離經叛道,一群腦子壞掉的。”
聽著張景壽的話,文臣這邊,諸葛然和田直無語,張敢、糜良不斷附和點頭,說得對啊。
紀仁則麵露苦笑,該說不說,人和法相還是一致的,朱厚照是出了名的荒唐皇帝,說他荒唐,很大一部分就在於他和當時的傳統是格格不入,離經叛道的,身為皇帝,卻自己給自己封官,自封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鎮國公,而張景壽凝聚他的法相,自然也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
“你所言,倒是不錯。這世間,就是愚蠢的先生太多。”諸葛玉泉微微頷首,表示對張景壽的讚賞道,“這一堂課,你可以一並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