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蒼生計?”紀仁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道,“蒼生真可憐,天天要被你們計。”
“非是老朽謊言欺詐,而是事實如此。”鄭長鬆道,“清勇伯天資絕世,老朽和丞相論道的時候,丞相曾多加誇讚,年紀輕輕,便要官拜國公,可謂名震天下,假以時日,超越冠軍侯也非不可能,天賜大齊之麒麟,鎮國之神將。但這封奏章卻是荒唐透頂,視儒家禮法於無物,引發大齊學子怒火,從而動亂。如果清勇伯再不回頭,那麼大齊學子必定群起而上,到時清勇伯如何以一己之力,麵對整個大齊學子?到時,清勇伯受損,我大齊痛失一棟梁,國力受損,百姓多艱,故而懇請清勇伯為蒼生計,也為自己計,收回奏章。”
“這麼說起來,高密公還是為了我好。”紀仁笑道。
“是不忍清勇伯走向歧路,也不忍蒼生受苦?”鄭長鬆正色道。
“那高密公不如助我,想來有高密公相助,做這件事情,會比較容易啊。如此一來,萬事大吉。”紀仁道。
“清勇伯,莫要兒戲。我此番與你商談,是不忍心你受苦,你一人之力如何敵得過整個大齊儒生?而不是讓你一意孤行,倘若不知進退,到時候不僅禍及自身,怕是還會連累丞相清名,你於心何忍?”鄭長鬆疾言厲色道,聲音落下,夾雜著一股強大的意誌,要讓紀仁回頭。
“當初,是王莽做權臣時,封了孔聖為褒成侯,並且允以世襲,這是孔家第一個世襲爵位的開始,衍聖公跟這個比起來,都是後麵的事情。也因此你們是全力支持他篡位啊,讓他成為第一個接受帝王禪位的外戚,然後你們儒家同心協力地襄助他建立新朝,然後新朝多少年來著?哦,十五年,嗯,是比秦朝好,秦朝隻有十四年呢,多了一年。當然了,秦國那些曆史不能算,不然的話太欺負人了不是。”
但對手不太好找,因為如今就算是地侯巔峰,也擋不住紀仁一招。
至於儒家的看法?
開玩笑,儒家學子什麼時候對他老呂家的評價好了?
“首先,漢朝之儒,是百世之仇猶可報!而不是這些個空談大義,若是在自己身上睚眥必報,可在旁人身上,便勸人大度,以德報怨的廢物儒生,說來高密公這書讀得也不太像康成公;其次,若說漢朝,漢朝初年,奉行黃老,漢高祖甚至在儒生帽子撒尿,是漢武帝時才獨尊儒術,不過我倒想問一問高密公,是期盼陛下成為漢武帝那樣的君王嗎?”紀仁聞言笑道。
和旁人不同的是,鄭長鬆聽到紀仁的話,勃然大怒,麵色鐵青一片,原本散去的法相開始重新凝聚,強大的力量凝聚,滔天威壓席卷,朝著紀仁壓迫而去。
說到這裡,紀仁麵色嚴肅起來道:“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也因此漢宣帝感歎,將來亂漢家天下者,太子也!事實證明,漢宣帝所言無誤,西漢自漢元帝後開始走向下坡路,之後僅僅五十年的時間,漢家大權被漢元帝皇後王政君的侄子王莽篡取。”
此人入魔了。
“胡言亂語。嬴政殘暴,焚書坑儒,故而大秦二世而亡,漢朝獨尊儒術,故而連綿四百年,清勇伯,你是要禍國殃民不成?”鄭長鬆麵色冷冽,看著紀仁眼神之中忍不住露出殺氣。
“禮法?若無漢朝尊儒術,儒家何以尊,此番真是孫子管爺爺去了。”紀仁嗤笑道,“這時間的先例哪個不是人自己創出來的。真要說例子,秦始皇焚書坑儒,我認為大有裨益,明日並向陛下進言!”
“孔聖之後,便該有恩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果然天下儒生不讀孟子。鄭長鬆,我原本念你老邁,之前關顏繼爵之時,也未曾多言,不欲與你爭執,但如今你不知進退,那也彆怪我不給你情麵。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爾等自稱儒學後輩,卻不尊孟子,當真乃欺世盜名之賊也。”紀仁聞言,麵色陡然冷冽下來道。
“紀仁你未讀經書,斷章取義,牽強附會,豈可言我儒家事?”鄭長鬆麵色也是沉下,周身靈力湧動,刹那之間,風雲變色。
“因他是孔聖之後,曆朝曆代都有恩遇,隻是宋時提升了而已。”鄭長鬆解釋道,他不想起爭執,是希望紀仁低頭的,畢竟紀仁若是低頭,入他儒家,儒家的地位還能提升。
鄭長鬆聲色俱厲,目光之中似有電光閃爍,不可直視。
漢王、魏王同時準備出手。
畢竟,這兩個人都不太喜歡儒家的一些理論。
鄭長鬆勃然大怒,法相運轉,磅礴靈力壓下,整個市集,所有人的呼吸都好似停止了。
畢竟鬨市動手,大齊朝廷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呢?
隻不過負責維持治安的兩邊都不敢管。
“紀仁,你休要胡言亂語,漢武帝窮兵黷武,導致海內虛耗,戶口減半,若非後世之君以我儒家之法匡扶,如何能有大漢四百年?”鄭長鬆冷聲駁斥道。
“紀賊住口!”
“溫國公,也來摻一手嗎?”鄭長鬆瞳孔猛地一縮。
畢竟這兩個都是真正的君主獨裁而無所製的,都不被儒家喜歡,也根本不被朝臣製約。
不能再讓紀仁說下去了。
他吞了三清丹了,然後一口氣到了地侯七重,也學了諸葛玉泉所傳劍法,一直也想找個對手。
最後陸霓覺得天要塌了。
“是又如何?”溫國公麵帶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