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會讓戶部撥款重建太昌書院,這次戰役之中,損傷的書生,朕也會讓派遣禦醫去治療,務必讓他們痊愈。”
禦書房,齊帝一臉溫和地看著因為一場大戰,致使氣息至今還沒有調勻的鄭長鬆。
“陛下,那此事就到此為止了嗎?”鄭長鬆麵帶悲憤地看向齊帝道,“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禰正名被葛長青當眾以天雷擊殺,以布衣之身擅殺朝廷命官,依法當處以極刑。”
他這一生雖然未曾拜官,但這是他自己不受,行於大齊,處處受人尊敬,這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等奇恥大辱,被人打上門來。
“非是布衣,鄭師忘了,長青道長雖然不在朝廷掛職,但也有二品虛銜。若朝有奸佞,天師可代天行刑。”齊帝委婉道。
莫說有道理,便是沒道理,朕也不好動他啊。
何況葛仙翁直接將仙劍贈給朕,讓朕斬了葛長青,朕如何能下手啊?
“陛下,葛長青又非靈寶派教主,如何算得上天師?陛下難道忘了三百年前的大亂,彼時道家獨大,道家弟子肆意乾涉朝政,目無法度,驕奢淫逸,廣置豪宅,良田千頃,外蓄妻子,置姬媵,導致大齊險些亡國。這等恩賜本就隻是說說罷了,決不許他們當真。”鄭長鬆言辭懇切道。
今日,忽然有人要對他說大局為重。
當然,這一點,至今還無人知曉。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路,很快就到了禦書房門外,兩人也才停止交流,一同走進書房,然後就見齊帝敲了敲桌麵,張景壽當即麻溜地跪了下去。
“我等聯合,乃是為了匡扶大道正統,綱禮倫常,陛下您遲遲沒有決斷,又要如何裁斷?紀仁先是上書,後來要當街斬殺三品禦史,侮辱大學士,這些陛下難道都不管嗎?若是驕縱,如何平複人心。”鄭長鬆道。
“你怎麼也在這兒?你又做什麼了?”
“不然呢?彆人打你,我還能出手幫伱,陛下打你,你還想咋地?你想拉我下水了,陪你一起?做夢!”紀仁毫不留情道。
但這個嫌棄和嫌棄也是不同的。
這麼大的樂子,他怎麼可能不參與呢?
又或者說,那臭小子說得對,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大局為重,隻有強弱之分。
但現在齊帝有些失望。
“是無能為力,還是不想?”齊帝看著鄭長鬆,目光之中帶著些許不悅道。
“鄭先生,您自幼學忠君愛國,匡扶社稷之道,如今應當為大局考慮。且不說葛仙翁已入超凡,為我大齊頂梁支柱,單說儒家弟子對玄門高道動手,靈寶派為此複仇,倘若朕苛責於長青道長,那麼玄門不穩,我大齊根基動搖,如此國將不國。鄭先生,大局為重。”齊帝目光直視著鄭長鬆,話語雖然平淡,但言辭之中,卻帶著一股攝人的壓迫,令人不敢反抗。
他去見了葛仙翁,葛仙翁對葛長青所為全不知情,厲聲斥責,公事公辦,而對紀仁呢,言語之中也是各種嫌棄。
哪怕是當年鄭長鬆率領儒生,前往大宋支援,惹來大秦不悅,給大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當時的齊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若沒有他們,這天下怕是不複存在。鄭先生,可懂?為了大局,需要犧牲。實不相瞞,朕喜愛紀仁,但為了鄭先生,朕委屈了紀仁,可如今為了大齊,如今需要鄭先生犧牲了。”見鄭長鬆仍不鬆口,齊帝目光直視著鄭長鬆道。
就連童十七都被我調走了,父皇叫我來做什麼?
“真的?”紀仁看著張景壽麵色很懷疑道。
縱然以溫和著稱,但帝王到底是帝王。
好半晌之後,鄭長鬆才道:“陛下,是葛仙翁?”
而參與的人這麼多,父皇總不能就找我一個人的麻煩吧?
……
“怕被濺一身血。”紀仁如實道。
而且大齊治國,也的確需要這些儒生,所以曆代齊帝都有所尊敬。
“鄭先生所言,朕也知曉。但此乃大齊祖訓,不可違背。”齊帝道。
之前紀仁胡鬨,但他到底年幼,未曾鑽研四書五經,不識聖人教化,但你讀四書五經,難道不知何為忠君,什麼是大局為重。
尤其是西涼一行,去了西涼大患,國運上升,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突破了天王之後。
“陛下?”鄭長鬆聽著齊帝的話,隻覺得說不出的難受,他覺得他仿佛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