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橫財(1 / 2)

大秦地府日常 無字驚鴻 11576 字 2個月前

始皇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虛空。

倘若先祖們在地府能看見這裡的情況,應當是從這個視角看過來的。

不過他很快想到如今自己和兒子在作為寢室的屋內,侍者也都被遣退了。既如此,這應該算是非公共場合,先祖們聽不到他家阿蘇大放厥詞。

放心了。

始皇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提醒兒子這些話私底下說說就好,避開著點先祖們。

扶蘇乖巧應諾:

“阿父放心,我記著呢。”

他又不傻,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是父親先說了直播圍觀的規則,他才開始暢所欲言的。

父親又不會把他的話告訴先祖們。

他和父親才是一家的!

扶蘇把不能見人的紙張歸攏歸攏,等會兒讓人取了火種來燒掉。

半年不見,父子倆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始皇見兒子唇色發白,便製止了他的話頭,把人按到床上去,讓他好好休息。

扶蘇躺在床榻上也不安生,拽著父親的手不肯鬆開,也不想睡覺。

始皇隻好伸手替他合上眼睛。

扶蘇閉著眼睛問:

“阿父會離開嗎?”

始皇在他手心寫了個“不”字。

扶蘇這才不再開口,很快睡了過去。

他不年輕了,夏日裡風塵仆仆地趕到驪山陵,早已累了個夠嗆。古代馬車再怎麼降低顛簸也很有限,慢行時還好,速度一快就遭罪。

始皇等他睡著才收回手,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他想試試縮地成寸的法子在陽間能不能用,若是可以,他打算去一趟鹹陽。

前世他駕崩之後,扶蘇當了二十年秦二世。那段時間裡其實他一直以魂體跟在扶蘇身邊,但那會兒的他沒能領悟這些神奇的趕路方法,都是老老實實飄來飄去的。

說實在的,飄的移動速度還是慢了些。

當初大秦的情況遠不如現在樂觀,扶蘇算是在風雨飄搖中接過了皇位。他那會兒身子骨還不好,因為被六國餘孽下毒傷了底子,堪稱三天一病。

所以鹹陽城中暗流湧動,扶蘇支撐得十分艱難。

始皇仗著是魂體可以到處轉悠,得知了不少隱藏在暗中的事情。可惜他無法和活著的扶蘇交流,隻能乾著急。

幸而扶蘇是他一手帶大的繼承人,能力毋庸置疑。即便沒有父親的幫助,也穩穩地撐住了大秦。

今生的大秦沒那麼多隱患,始皇反而可以聯絡兒子了,令他不由心情複雜。

但他還是準備去鹹陽看看有沒有人搞事情。

前世他沒辦法給兒子提供幫助,如今不能再叫孩子受委屈。倘若真有人不識好歹,他絕不輕饒。

扶蘇一覺醒來時已是日暮西斜。

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看著陌生的陳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自己在何處。

扶蘇下意識喚了一聲:

“阿父。”

喊完想起來阿父已經去世。

年紀大了腦子轉得慢些,尤其是剛睡醒的時候,人還不是特彆清醒。

扶蘇正要難過,手被輕輕握了一下。

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遲鈍的腦子重新運轉起來。想起午睡前發生過的事情,彎了彎眉。

始皇不確定兒子何時會蘇醒,但他知道孩子睡醒找不到他必然要驚慌。所以他沒在鹹陽耽擱太久,匆匆看了一圈就回來了。

局勢還不錯,暫時沒發現有誰趁著他沒了就欺負他兒子。

始皇讓扶蘇起來活動一下。

扶蘇現在歲數上去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督促兒子習武,扶蘇每日僅剩的活動就隻有散步這一項。

落日不再熾烈,幾乎無法給魂體帶來灼燒感。等到明月當空時,始皇便能不耗費任何功德地隨意行走。

扶蘇讓侍者遠遠隨行,自己壓低聲音與父親交談:

“父親偷偷來了陽世,府君那邊該如何交代?”

始皇糾正了兒子的說辭。

他不是偷偷來的,他是光明正大來的。來之前府君問過他去哪裡,他還照實回答了問題,一點都沒摻假。

所以府君沒有理由找他麻煩。

扶蘇忍住笑意:

“父親說的是,府君自己理解錯誤,如何能怪父親?況且是他們地府自己攔不住魂魄,父親還未向地府索要賠償呢。”

陽世如此危險,若非父親功德深厚,現在隻怕已經陰壽耗儘奄奄一息了。這都是地府的失誤,也是府君照看不利的錯漏,必須給他大秦一個說法。

什麼,你說始皇帝是自己往陽世跑的,地府概不負責?

他父親分明是像所有魂魄一樣正常地出門準備去地府裡逛逛,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是蓄意前往陽世?

總不能就憑一個始皇出門的時候給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功德吧?這隻能代表他父親為人謹慎,擔心出門會遇到危險,所以提前將魂體保護了起來。

再說了,分明是你府君自己說的,魂魄不可能離開地府。既然如此,他父親做什麼都不該對去向有影響才是。

說來說去,都是地府自身存在缺陷。

扶蘇摩拳擦掌:

“父親,不知道府君會不會來,他要是來了,我幫您去和他理論!”

他一定要替父親要到足夠豐厚的賠償,正好抵消一部分在陽世的消耗。

始皇完全沒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的,拍拍兒子的肩膀示意自己信任他的能力。

此時,正在地府中盤問始皇下落的府君忽然打了個噴嚏,感覺不太妙。

秦君們裝模作樣地打著哈哈:

“你問政兒?寡人如何知道他去了哪裡?他說要出去轉轉就走了,留下我們在這裡用膳。”

“許是去看其他故人了吧,你去王翦、蒙恬那邊問過沒有?李斯和尉繚呢?”

“你才是府君,整個地府的事情你都了若指掌。我們又無法得知其他魂魄在地府的動向,你問我們有什麼用?”

中間夾雜著秦稷不懷好意的聲音:

“其實你要是肯把府君的權限分給寡人,寡人倒是能幫你一起尋一尋,也算是為你分擔壓力了。”

這是打算趁機騙好處。

府君:你是不是以為我傻?

見府君不上當,秦稷瞬間沒了興致,開始冷嘲熱諷:

“你這府君當得真不錯,既不知道魂魄為何沉睡,也不清楚彆人是怎麼聯絡上陽世的。現在人不見了,你不去找也就算了,還在這裡逼問無辜鬼魂。”

府君:……

府君深吸一口氣:

“你們再這麼胡攪蠻纏,我就要調監控了。”

其他秦君還不知道監控是什麼,正待要問。

走在潮流前列的秦稷已經反唇相譏了:

“哈,你們地府還在彆人家裡裝監控?讓寡人抓住你的把柄了吧!寡人這就去舉報你們侵犯鬼魂隱私權!”

說著飛快打開了“隨身終端”,趕在府君阻攔前就提交了投訴申請。

他秦稷整日不著家到處亂跑可不是白跑的,跟著許多其他位麵的鬼學了不少招數。不僅學會了投訴,還詳細了解了天道給府君這些公職人員定下的律法,就為了哪天抓府君的小辮子。

府君: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見你們?

天道很快受理了秦稷的投訴。

府君其他方麵的問題倒不是很大,有些事情搞不清楚不是他的錯,他也隻是個中層的管理成員。

但是給驪山陵安監控這個就是違規的了,一舉報一個準。

哪怕府君申辯他沒有把監控鏡頭裝在驪山陵內部,而是裝在門外對準大門口的。天道也鐵麵無私地降下了責罰,並且全位麵通報批評。

天道:

【華夏係列區域地府管理者黃泉府君觸犯法規,違規監視他人領地,已罰款一百萬功德。請諸位管理者引以為戒,在他人門口安裝監控觀察居民家中景象,同樣屬於違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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