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涵育介紹道:“步大人,這是崔笑。她是迭水縣的仵作。崔仵作,這位是步大人,京城來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
崔笑又給步長北行了個禮。
果然是個大官,錦衣衛指揮使是幾品的官?不知道,反正看起來挺威嚴的,應該不小,還有實權。
步長北對救人一事並不在意,舉手之勞罷了,無論對方是誰,他都會救的。不過有些意外:“你們迭水縣的仵作,是個女子?”
“是。”曹涵育解釋道:“我們小地方,仵作不好找。崔仵作的父親是本地的老仵作,崔仵作從小跟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技術精湛,因此才被我留在衙門,也算是子承父業。”
原來是這樣,步長北點了點頭。
可以理解,仵作確實不好找,不是什麼好名聲的職業,對人的各方麵能力要求卻又高,膽大心細還要有學問。
沒本事的做不了,有本事的不屑做。
彆說,他的錦衣衛裡,也總覺得缺一個好仵作,但一直找不到。
不過一個女仵作……步長北沒說什麼,隻是淡淡道:“你們照常做事吧。”
端的一副領導的架勢。
曹縣令忙讓大家做事,自己亦步亦趨的跟著步長北走了。
臨走的時候,步長北又看了一眼崔笑,但是沒說什麼。
一定是認錯人了,崔笑拍了拍身上的灰,招呼差役:“趙哥錢哥,來搭把手,把這兩具屍體搬出去,小心點。”
兩個差役過來幫忙,一邊乾活兒,一邊竊竊私語。
迭水縣離京城少說也要七八日的時間,繡坊是昨天半夜失火,一直燒到今天淩晨,火才剛滅沒有一炷香,京城裡的人就到了。那他們顯然不是為了失火的事情來的。隻是正好碰見了罷了。
那京城來人,是做什麼?莫非是出了什麼,比繡坊失火死了幾十個人更大的案子?
崔笑不知道,她的檔次也夠不上關心這麼高大上的事情,做好本職工作就好了。
她和差役繼續清理屍體。
一直忙到天黑。
平馨繡坊燒的非常徹底,秋天,天氣乾燥,繡坊裡又堆積了無數布匹絲綢,還有為冬天囤積的煤炭木料,都是易燃易著的東西,要不是恰好下了一場大雨,這火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滅。
最大的院子清理了出來,屍體一具一具的擺放的整整齊齊。
一共三十二具屍體。
步長北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平馨繡坊,一共有多少人,可有名冊?”
曹縣令汗顏道:“名冊想來是有的,但是一場大火已經儘數燒毀,實在是找不到了。但是三十二人,是合的上數的。”
曹縣令掏出來自製名冊。
“這是什麼?”
“這是下官根據周邊百姓的回憶,統計出來的。繡坊在迭水縣已經開了幾代人,裡麵所雇繡娘,繡坊掌櫃一家,都是周邊百姓熟悉的,所以這個人數,應該是不會錯的。”
不但有人數,名字性彆年紀都有,可能有誤差,但不會有太大誤差。
步長北將名冊拿過來看。
繡坊掌櫃包茂典,自家一家五口,夫妻二人,一位老母親,加上兩個孩子,一個三歲,一個六歲。
管家蒲向笛,廚娘丫鬟小廝,再加上繡坊裡的繡娘和工人。
三十二人,三十二具屍體,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步長北沉吟著:“這雖然對上了,可是能不能確定,這三十二具屍體,就是繡坊裡的三十二個人?”
曹縣令被堵了一下,垂首道:“這個確實無法保證。”
屍體要是能辨認出長相,周圍的鄰居都能認認。可現在麵孔能辨認的屍體不過十來具,剩下的都已經焦黑,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無法辨認。
對活人,這裡的很多人都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