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鳳:“……”
她看著宋槐月,神色為難地說道:“算我求你了,耀祖現在長大了些,變得很調皮,我一個人看顧的話,會看顧不過來的。”
宋槐月眼神充滿一言難儘,無語至極地說道:“既然都知道看顧不了,那你還答應李金福?”
她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燃燒自己,點亮他人?
沈如鳳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一旁站著的小女孩能聽懂她們的話,小小的人兒淚眼汪汪,好似被拋棄的小白菜,獨自在狂烈的寒風中。
宋槐月憋了又憋,語氣不甚好地對沈如鳳說道:“行了,我跟你一起看,行了吧?”
“槐月,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外邊的人胡說八道。”沈如鳳高興地笑了,又對懷裡的小孩說道:“勝戰,快謝謝姨姨。”
小勝戰露出兩顆米粒小牙,嘿嘿一笑,“姨姨,謝。”
宋槐月能拒絕沈如鳳,卻拒絕不了小朋友甜甜的純真笑容,她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沒忍住輕輕捏了捏他嫩白的小臉蛋。
“你媽媽是大壞蛋,你是個小壞蛋。”
沈如鳳生怕她反悔,被她這麼吐槽也不敢反駁,隻是撇了撇嘴。
李金福的兩個孩子,大的女孩快六歲,看起來比才四歲的男孩還要小,一張臉蛋瘦得凹陷進去,襯得眼睛又大又圓,與男孩形成鮮明的對比,男孩麵色紅潤,身板壯實。
而且就連性格也完全不同,女孩說話細聲細氣,小心翼翼,看人都是怯懦的,生怕惹人嫌。男孩則是霸道又野蠻,得不到的東西又哭又鬨,關鍵還控製不住,一不留神就跑得沒影兒。
剛才三個孩子還在餘家門口的榕樹下玩耍,宋槐月隻是回屋拿水,再出來人就不見影兒了。
沈如鳳滿眼著急,“這個耀祖也真是的,叮囑過他不要亂跑,結果一會兒功夫人就不見了。”
“沒事的,不用著急,我們現在軍屬區找找,實在不行,再去營區那邊看看。”宋槐月安慰她。
沈如鳳胡亂點著頭,絲毫也沒有被安慰到,“我現在擔心的就是他往後山跑,遇上人還好點……”
她未儘的話語,宋槐月也能理解,萬一遇上猛獸,那恐怕得凶多吉少。
“那我們先去後山看看吧。”
青鬆壩後山與附近的一個村相連,距離並不算太近,大人走路都得小二十分鐘,一路上並沒有人,所以耀祖是不是往這邊走,兩人都不得而知。
“耀祖,你趕緊出來,不然拐子要來把你拐走的。”
沈如鳳著急地喊,然而喊了一路,又沿著小路找了一圈,皆未曾有耀祖的蹤跡。
宋槐月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你沿著周邊再找找,我回去看看。”
“對對,你先回去,萬一他自己回來了。”沈如鳳忙不迭說道。
於是宋槐月牽著水蘭先回了。
餘家院子依然靜悄悄,周圍的人也都知道耀祖走失的事情,紛紛熱心地幫忙找。
不過大家都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再怎麼,人肯定在青鬆壩,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會出意外,比如水池坡洞之類的地方。
蘇大娘第一時間組織大家去這些地方找,然而也沒有找到人。
“總不能跑出去了吧?”人群中突然響起這句話。
隻是話音剛落下,立馬遭到其他人的反駁。
“我問過門口站哨的同誌了,沒有見到耀祖出去。”
宋槐月眉眼間帶著一抹急躁,她說道:“耀祖爸爸是不是在營區,此事先告知他吧,要是有空,過來跟我們一起找人。”
李金福去邊城還沒回來,而且就算去喊她也沒那麼快。
蘇大娘聞言忙不迭點頭,“對,先跟劉營長說。”
很快,營區那邊也知道了耀祖走丟的事情,得知跟自己媳婦有關係,準備去訓練場的餘淮腳步一轉,朝營區門口的方向走去。
餘淮到家時,李金福已經回來了,正指著宋槐月的鼻子又哭又罵。
“你就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對我懷恨在心,有什麼你衝我來,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對孩子下手!”
沈如鳳在一旁不停地解釋,“跟槐月沒有關係,是我托她幫忙看一下,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李金福聞言猛地一甩她的手,眼神惡狠狠地瞪她,“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她就是一夥兒的,虧得我那麼信任你,我的耀祖啊,怎麼那麼命苦。”
宋槐月:“……”
她怎麼也想不到,孩子不見了,李金福一點兒也不擔心,反而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對她一通指責與痛罵。
宋槐月從來就不是會隱忍的性子,見狀勾了勾唇角,冷笑一聲,環視四周。
“大家都看見了吧,我和沈如鳳幫她看顧孩子,她第一反應不是感謝我們,而是指責我們沒做好。”宋槐月說完又嘲諷地望向李金福,“你家耀祖有多調皮,你自己不知道?你看顧得時候能做到一眼不錯地盯著?”
一旁的人聞言紛紛鄙夷地望向李金福。
“金福,你這做得也太過分了,出事兒了人家槐月也不好受。”
“對啊,人家好心幫你看顧孩子,你這樣,下次我們可都不敢幫你了。”
“就是,不說能得到一句感謝,真是滿肚子氣。”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李金福臊得滿臉通紅,她咬了咬嘴唇,還不敢再說什麼。
正好此時劉營長趕到,見狀趕緊向眾人道歉,又拜托懇求眾人幫忙找一下耀祖。
餘淮走到宋槐月跟前,皺著眉頭打量她一番,“你沒事兒吧?”
宋槐月滿臉晦氣,“沒事。”
太陽逐漸西移,晚霞照亮整片天空,落在人的臉上也是紅彤彤的。
整個軍屬區與營區幾乎找遍,皆未曾見到耀祖的身影,李金福終於知道著急了。
她先前不過是借機對宋槐月發難。
“耀祖……我的耀祖……”李金福急得眼淚都出來。
水蘭怯怯地看她一眼,握著小手,仿佛努力鼓起勇氣,“娘,你彆哭,很快就能找到弟弟了。”
林金福聞言一愣,轉而仿佛找到發泄怒火的方式一般,揮起手對著水蘭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你個死丫頭,要不是你沒看好弟弟,弟弟現在也不會找不著!”
水蘭被打得晃了晃,痛呼聲到喉嚨,又被她緊緊咬住嘴唇吞咽了下去,眼淚從眼眶中啪嗒啪嗒地落下,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蘇大娘反應過來,頓時心疼地摟過水蘭,對著李金福就是一陣罵:“你這個當娘的怎麼回事?水蘭才多大,你打她有什麼用?”
宋槐月卻是皺了皺眉頭,探究地目光落在水蘭臉上。
她應該沒看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