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謙搖了搖頭,道:“我知你素有氣節,但聽我一言,稍後你回宴席上,悄悄告訴大將軍,在你的勸說之下,我決定明日稱病辭官回鄉。”
伍孚不願。
王謙怒道:“今次一彆,明日我便返鄉,此後你我此生隻怕再無相見之日。你視我為長者,難道連我這個長者的最後一句良言都不願意聽嗎?”
伍孚隻好答應。
“甚好,這便回去吧,我也多年未回家鄉了,正是好時節啊!”
伍孚回去後,隻同何進說王謙因病打算辭官,並未如王謙所建議的那樣說是他相勸。
這也足以打消何進對他方才出去送行的不滿了。
伍孚坐定後,正聽到何進在說史侯。
“盧子乾曾言,史侯說是五日一參政,實則數月來幾乎每日都參與奏書公文的批改,這在宮中不是秘密。陛下也因史侯而日日在玉堂殿,因有盧子乾在史侯旁輔佐,從而使宦官不得閉塞聖聽。隻是史侯尚需至東觀聽講,不能時時在玉堂殿,此時便無人製止宦官了。”
何進說話間毫不掩飾對外甥的自豪。
在座的當然能聽出何進的心思,馬上誇讚劉辯的話紛湧而來。
然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可歎,史侯竟也受了宦官的蒙蔽而不自知,盧子乾雖為史侯之師,卻不能讓史侯知曉宦官之惡,又如何能不讓人不哀之、歎之!”
何進正要發怒,卻見說話的人是袁紹,登時將話留在了嘴中。
但也收斂了笑容,問道:“本初,昔日我曾對伱言,此事不可入第三人之耳,怎可在此提起?”
袁紹道:“大將軍,非我不守承諾,隻是我擔心現在史侯尚幼,受宦官荼毒不深,若是任由宦官繼續阻塞史侯耳目,到時悔之晚矣!不如由我袁紹做這個小人!大將軍,紹未能守信,請大將軍治罪於我,紹心甘情願,絕無一絲怨言!”
何進不太高興,但他又覺得袁紹確實是為他好、也為劉辯好,懲罰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這個時候,王允、孔融等人哪裡管袁紹會受到什麼懲罰,他們隻想知道袁紹口中不可入第三人之耳的究竟是什麼事。
“罷了,我來說吧!”何進長長歎了一口氣,“今年二月,史侯曾在西園與我見麵,勸我放棄如陳公、竇公那般謀求誅殺宦官,我豈能願意,最終不歡而散。”
何進強調說:“非我不願同諸公說,我事後曾向盧子乾打聽,史侯行事方正,能明是非,批閱奏書公文時從不問宦官,亦不受宦官影響。當初史侯勸說我時,並未一味替宦官說話,史侯亦知曉宦官子弟在外的殘暴之舉,曾言決不姑息。後來我私下想著,史侯大約隻是不想我冒風險罷了!”
袁紹道:“史侯年幼,豈知朝政?必是為宦官所引誘!”
“本初何出此言?”何進問。
袁紹還要再說,卻留意到何進神情中的陰翳,當即改口:“是我關心則亂,隻是大將軍不可不防啊!”
王允等人雖覺得何進的話有一定道理,也願意相信以盧植的品德足以教導好史侯,但是他們同樣擔心袁紹的話成真。
以防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