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了個大餅之後,劉辯又向盧植建議道:“可以向天下郡國發公文,若有能使便宜之法改良造紙術者,當論功行賞。”
“且不止於造紙之術,凡是利國利民的器物,俱在獎賞之列。”
見盧植認可,劉辯又對畢嵐交待道:“西園也可多去尋找有才能的匠人,不必吝嗇錢財……”
畢嵐遵命不提。
在離開之前,盧植看到還有隨從拖著一個布包,隻一看就知道裡麵放的是書,便隨口問了起來。
劉辯答道:“此兩本是分彆為鄭師和蔡師準備的。”
盧植正在捋胡子的手為之一頓,可他隨即轉念一想,晚上轉而去跟馬日磾和楊彪炫耀似乎也不是不行。
回去的車駕上,劉辯與盧植談起了未來的暢想。
“現今太學的規模很大,地方郡國的學校卻良莠不齊,我想著要是能靠著印刷術統一教材,將對經典的集注一並納入其中,應該可以更好地培養賢才。”
早在漢武帝時,為了推廣儒學,便有“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的詔書。到了漢平帝時王莽當政,推廣官學,以設在郡國的官學稱為“學”,縣中為“校”,鄉中為“庠”,村中為“序”。
等到光武之後,郡國官學曆經戰亂廢止後得以恢複。但經過一百多年的現實發展,外加私學的進一步興起所產生的競爭,而今郡國的官學發展情況全看郡國長吏重不重視。
連太學很多時候都比不過那些掌握了經典解釋權的頂級家學相比,更彆提郡國學校了。
目前地方官學唯一的優勢在於其同太學一樣免除徭役更賦,此還是能吸引到那些家境貧寒的讀書人的。
盧植一聽,立馬來了興趣,道:“殿下,臣雖沒有如鄭康成、蔡伯喈教授殿下經學,可臣對於《尚書》《禮記》的章句經注頗有鑽研,而且現在《毛詩》、《左氏》、《周禮》各有傳記,其與《春秋》共相表裡,太學不能用,每每念及此處,臣深覺遺憾。”
劉辯的三個正式的老師都不是敝帚自珍之人。
盧植師承馬融,屬古文學派。
而自董仲舒以來,太學博士所傳,都為今文學派。古文學派多次嘗試進入太學,都以失敗告終。
早在熹平年間,盧植就上書靈帝,希望可以在太學設立可以傳古文學派學術的博士。
而經學成就最高的當屬鄭玄。
鄭玄先後學習了今古兩派,兼修兩家所長,更傾向於古文學派。
他並不遵守現在在太學裡被視若圭臬的經學中那一套師法、家法不容更改的限製,其遍注經典時,以古文為主,兼采今文,擇善而從。
而且鄭玄的經曆也非常勵誌,年幼時雖也有學習經文的機會,但家家境貧寒,以務農為生,後來還迫於生計,不得不去當了鄉吏。
堪稱東漢版的小鎮做題家了。
在古今文學之爭上,劉辯暫時不想直接旗幟鮮明的站隊哪一方,他更願意先當個吃瓜的。
當然,偏向一些在野的古文學派也是不可避免的啦,誰讓他的兩個老師旗幟鮮明的站隊古文學派呢,絕不是為了打壓今文學派的閥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