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看了眼那個有些不耐煩的小廝。
這小廝既跟著賈赦做事,自然知道賈赦最厭棄這位琮三爺,所以他也不怎麼把賈琮放在眼裡,隻是麵上儘量不顯出來罷了。
賈琮冷冷說道:“我平日寫字,都是芷芍給我研墨鋪紙,如今她沒了,從今以後,我在東路院不會再寫字,自然也沒有字可送人。”
說著抓起筆筒裡的毛筆,一把扔在火盆裡,頃刻間盆中湧起火焰,就將那些毛筆燒成焦炭。
這般剛硬的話語和做派,不禁那小廝聽呆了,看傻了,連探春和迎春都楞了。
探春眼神中都是震驚,琮三哥以往做事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今天這是怎麼了,言語行為如此尖利,這是要讓大老爺下不了台的。
到底是讓芷芍的死給激到了,不然怎麼會做這等事。
那小廝驚得長大了嘴,卻不知怎麼接口,賈琮瞥了他一眼:“快去,就這麼回大老爺。”
“琮三爺,這麼去回,大老爺可是不依。”那小廝不死心,咽了口吐沫,又問了一句。
賈琮冷冷看著他:“就這一句話,去不去回在你,沒人逼你。”
那小廝打了個寒顫,隻覺賈琮的眼神中帶這股冰冷戾氣,就像拿刀子要斬自己脖子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這還是那個琮三爺嗎。
他不敢多待,急惶惶的跑去和賈赦回話。
迎春焦急的說道:“琮弟,你這是氣昏了頭嗎,讓他怎麼去回話,大老爺豈能放過你,這可怎麼好呢!”
賈琮淡然說道:“我也是個男兒,出身低賤,親長厭棄,在這東路院裡過得還不如個奴才,連一個丫頭都護不住,過得甚是無趣。
大老爺不放過我,那就不放過我吧,父為子綱,他要是生氣打殺了我,倒是省事,省得我活的怎麼辛苦。”
這話聽的探春心裡一陣陣發寒,琮三哥心裡怕是一直憋著氣,如今再也不想繼續咽下去了。
迎春聽了更是手足無措,在一旁滿臉是淚的抽泣。
賈琮又對探春和迎春說道:“勞煩二姐姐和三妹妹來看我,你們待我的好,賈琮一輩子都記心裡。”
探春見他雖帶著微笑,但眼中卻蘊著股說不清的寒氣,心中雖非常擔憂,卻拉著迎春離開。
她心裡已經想好,事情鬨到這個地步,隻能趕緊回去,叫老爺太太,或者老太太出麵解圍。
臨走時探春一雙明眸還是關切的望著他,賈琮隻微笑的對她頷首,讓她放心。
探春拉著迎春出門後,到底還是不放心,叫過侍書耳語了幾句,才和迎春離開。
……
東路院正廳內,賈赦正和一幫子人觥籌交錯。
酒過三旬,他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又得一桌子人吹捧討好,酒氣奔流,正是好不暢意。
正在得趣,那去給賈琮傳話的小廝,有些躲閃的邁進了廳門,想到賈琮那話的冷厲,有些不敢開口去傳。
況且大老爺還有客人,在這把琮三爺的話說了,丟了大老爺麵子,還沒去收拾琮三爺,自己要先吃一頓窩心腳。
正當那小廝心中躊躇猶豫,賈赦卻先看到了他,此刻酒喝的得意,越發有些恣意狂誕起來。
“讓你去叫那畜生,怎麼就伱一個人過來,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