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賈母剛發了話,不到兩個時辰,就傳到了趙嬤嬤耳朵裡。
這些日子,她奶大的哥兒搬進入西府,離了不是人呆的東路院,聽說琮哥兒閉門苦讀,二老爺對他比親兒子還要看重。
原先那些勢利眼的婆子媳婦都調轉風向,開始燒起冷灶,有不少人沒事有事找她嘮嗑,且說的都是好話奉承話。
可今天趙嬤嬤卻聽了一肚子冷話,心裡覺得不得勁,就去了清芷齋給賈琮報信。
賈琮對這個真心待自己的嬤嬤還是很尊重的,將她讓到書房就坐,又讓晴雯給上了茶。
趙嬤嬤見自己一番話,賈琮聽了臉色淡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臉上就有些著急:“我說哥兒你可彆不在乎,你好不容易離了東路院,才剛熬出點頭,要總被老太太不待見,後麵指不定又給吃掛落。”
賈琮笑道:“媽媽多慮了,老太太隻是心疼寶玉挨打,這才說了些氣話,過幾天就好了,我也會留心,謝謝媽媽一直記掛著。”
趙嬤嬤聽她怎麼說,略鬆了一口氣,她也活了半輩子,自然清楚老太太的心裡疙瘩,長了十多年,那能說解就解。
她不指望老太太能對賈琮多麼好,隻希望賈琮自己多留個心,不要再吃暗虧就好。
“哥兒是個有能為的,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好好讀書,將來進學做官,就能自家頂門立戶,也不用再看旁人臉色。”
賈琮送走了趙嬤嬤,望著東邊的榮慶堂,臉上帶出幾分譏誚,既然都免了規矩,倒省了許多事情,豈不是更好。
自己難道還一輩子呆在賈府了,自己的前程自己會去爭,隻希望以後彆被賈家脫了後腿才好。
如今多疏遠些,以後反而會更容易些。
……
榮慶堂。
賈母摟著一臉淚痕的寶玉一通心肝肉的叫,又讓鴛鴦找來消腫的傷藥給他抹上。
又問寶玉想吃什麼玩什麼,這幾日讓他老子拘著讀書辛苦,也該好好鬆快一日。
寶玉漸漸從被老子訓斥的恐懼中恢複過來,又見祖母對自己百般疼愛,心中也有些受用。
都是那賈琮每日做那些國賊祿鬼的美夢,學那些酸儒做派,讀那些臭不可聞的腐書。
連累我也自蹈汙濁,要去讀那些勞什子的東西,還被老爺打罵,真真無趣。
想到賈琮,寶玉又鬼使神差的想起他身邊那個嬌弱如玉、俏美嫻靜的柳五兒,心中不禁一酥。
晴雯是老太太自己賞出去的,自不好再要討回來,那五兒可沒這個顧慮,說不得求一下老太太能成。
此時,黛玉正往榮慶堂給賈母問安,這也是園子裡姊妹日常慣做事,每日問安後便會陪著賈母說些閒話頑笑。
然後或是賈母留飯,或是大家散了,去那個姊妹房裡說話,也有各自找自己的事去做的。
黛玉半路遇上了探春,剛過了垂花亭,門外丫頭說今早因寶二爺不會背書,被老爺用戒尺打了,一隻手掌都紅腫了。
老太太心疼寶二爺,不知怎麼就對琮三爺生氣,還讓免了琮三爺的孝道禮數,以後都不用向她問安站規矩。
黛玉和探春聽了有些無奈,怎麼寶玉挨了打,琮三哥爺跟著遭殃,這事聽著都離奇。
就算琮三哥怎麼有能為且上進,始終不得老太太喜歡,也是一樁稀奇,這祖孫兩莫非是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