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綠玉品嬌芳(2 / 2)

而且她這老家人年輕時是軍中悍卒,又是走慣了外麵世道,十分懂得收斂行跡,一路上更是沒惹出半點麻煩。

魏伯回道:“我雖然是老爺隨從,但是老爺官麵上的事情,並不讓我插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芷芍幫著賈琮整理好床鋪,又燒了熱水在茶壺裡盛滿,放在通風的地方吹涼,讓賈琮夜裡口渴能取用。

這一天也像往日那樣,四海錢莊的鋪麵上,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而且大周沿海各州,東西夷各國洋商,都紛紛向金陵這座大城彙聚,每日發生的貿易銀流,不可勝數。

賈琮在玄墓山住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就和芷芍、修善師太、妙玉、邢岫煙等人告彆。

十二歲之前,每年節慶,家中親眷都會上門看望,並且攜帶許多貴重的日常之物。

父親還繳了五年存物費,剩下還有三年時間,也不用太急,那件東西跑不了,放在四海錢莊,神不知鬼不覺,反而更加安全。”

在芷芍看來的意外之喜,對賈琮來說不過是事情原來的脈絡。

如今,我外祖父母去世多年,就算有人聽說這事,也不知道我娘的舊名,不過有次閒暇之時,母親和我跟父親提起這件舊事。

這家開在宏文街的四海錢莊,不僅開鋪時間悠久,而且東家的背景也很有根底。

並且他還知道,修善師太到了神京之後,最終在牟尼院圓寂。

金陵,宏文街,四海錢莊。

當晚,賈琮住進兩年前住過的院子,那裡事先被妙玉和邢岫煙清掃如新。

鄒敏兒目光一轉,問道:“我們找一個中年婦人冒充事主取物,豈不是就能拿到東西?”

又拿了賈琮換洗的衣服去洗,去院子裡洗滌,嘴裡還輕輕哼著小曲,看得出心情十分暢快。

邢岫煙聽了笑道:“那可是難得了,四年前玄墓山大雪,那年梅花開得格外好。

這方綠玉鬥是妙玉自用的茶杯,從未給外人使過,即便自己平時和她吃茶,也隻用手中的點犀杯。

芷芍看著他一笑,說道:“三爺,莫非你和師傅一樣,也精通先天神數,竟然能說得這麼準。

她不可能傳授妙玉如此清貴講究的茶道,這與佛門空妙無為的宗旨不符。

如今就算再多的金銀財貨,也洗刷不來她教坊司賤籍的恥辱。

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妙玉這樣的人物,價值連城的茶具,隻做了尋常隨身之物……?

……

杯中茶水入口,茶味雖清淡,但水質軟綿輕柔,茶香之中暈著如絲梅香,沁人心脾,神識皆曠。

需要存物本人到場,確認是其本人,才能提取入檔的存物,而且當初存物的不是老爺,而是一個中年婦人,我去了自然拿不到東西。”

又坐在一起耳鬢廝磨,絮絮叨叨說了許久,芷芍這才回了蟠香寺內院。

魏伯苦笑道:“那裡有這麼容易,我都打聽清楚了,那存取契約上,不僅要存物本人到場提取,還要核對簽名花押,極難冒充。

魏伯說道:“小姐,我拿了存物檔票去櫃台取東西,可是那夥計看了票子,查了底單賬本,說這單存物簽有契約。

這幾年金陵城海貿生意發達,不僅催生了許多本地海貿富商。

沒想到還是先拿了款待表哥,我也是有口福的,跟著表哥沾了光。”

他和芷芍都是故地重遊,回到這座熟悉的小院中,彼此心中感慨良多,心中各自歡喜。

沒有富商會帶著半車銀子做生意的,所以這幾年,金陵城內知名錢莊的生意都很火紅。

她能將飲茶做到如此極致,隻能是出於原身家庭的熏陶。

四海錢莊位於宏文街中心偏左位置,不算租金最昂貴位置,卻是店麵開臉最大的店鋪。

錢莊的大股東便是有名的金陵甄家,其餘小股東也都是金陵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隻要開幾貼湯藥,讓家人把名字改了,病就能好。

賈琮見她在房裡來回忙碌不停,笑道:“看你高興的,又有什麼好事情了,說來聽聽。”

魏伯說道:“老爺過世之後,外麵的人都在講,老爺麾下的水監司,勾結東瀛浪人,在外海搶掠了二三十艘大洋船。

四海錢莊是金陵數得著的大錢莊,開張已有十五年,錢莊庫銀存儲量大,存兌信譽良好。

鄒敏兒下金陵公乾,便把這個忠心的老家人帶著身邊。

魏伯一聽就楞了,說道:“小姐,我是知道太太的名諱,卻不是這個名字?”

鄒敏兒以前是官宦千金,從沒去過錢莊,自然對錢莊的規矩門道,知之甚少。

既有不少人商戶來存兌銀兩,也有不少客人到錢莊存檔物件。

因為,四海錢莊除了主業存兌銀兩,還開辦江南流行的存檔物品服務。

沒過一會兒,靜懸從內堂端了件極精美的茶盤出來,茶盤上雕刻填金海棠花,還有繁複的雲龍獻壽圖文,古樸細巧,清貴典雅。

鄒敏兒一聽這話,心裡有些犯難,他沒想到父親這張存物檔票,居然有怎麼多講究,輕易還取不出東西。

又問道:“魏叔,你常在父親身邊,你覺得父親存放是什麼東西?”

我記得妙玉姐姐收了一甕梅花雪,深埋地下數年,總舍不得吃,這次聽說靜慧姐姐回來,才從地下取了出來。

所以很多來往海商,都喜到這裡存兌銀兩。

再往後隨著榮國賈家逐漸敗落,妙玉的結局也是撲朔迷離,眾說紛紜,並無明確定數。

她見魏伯一臉迷惑,繼續說道:“我娘出生時外祖就起了這個名字,隻是我娘自小身體孱弱,經常久病難愈。

靜懸提了茶盤中的方鐵壺,在兩隻精美的茶杯中斟了茶水。

賈琮自然知道這兩隻茶杯的名貴,而手中觸手溫潤柔滑的綠玉鬥,更是妙玉自用的珍物,非比尋常。

芷芍正在房間裡親自幫他鋪床疊被。

中車司是皇權特許的內衙機構,她下金陵辦差,手持中車司巡查令牌,沿途所有官衙司吏都要回避,自然不怕再有人難為魏伯。

靜懸說道:“師妹說姑娘以往用過這點犀杯,依舊讓姑娘來用。”

你說這有多好啊,怪不得師傅說你命數貴重,我跟了你就能否極泰來,事事稱心,果然是沒錯的。”

也就是在那日淩晨,芷芍被催博望雇傭的刺客挾製,賈琮不顧性命的相救,才讓芷芍從此對他死心塌地。

他過了街道走了幾十步,在附近的街角停了下來,這裡早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

但是如今賈琮的出現,他相信原來的大勢脈絡,必定會發生改變。

又給了他五兩銀子好處,他才告訴我,存東西的婦人叫顧顏珍,並且一次性繳納五年的存物費用,如今剩下三年時間。”

而且,鄒敏兒看過中車司的文檔,被父親下令搶劫的洋船,每一艘都有數十名的船員,累加就是近千條人命,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是,鄒敏兒又想到,自己父親雖然犯下累累血債,但他並不是一個庸才,是個有心計有手段的人物,不是一個簡單的守財奴。

他煞有介事將儲物檔票,交給心腹家人保管,以防萬一,難道隻留下一堆金銀死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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