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利刃映寒光(2 / 2)

賈琮神情凝重,問道:“你就是金陵中車司陳魁山!”

賈琮說道:“你那徽號留在外院,通常情形下,除了耿府中人,外人根本無法看到,就算耿府家奴看到,也隻當是孩童塗鴉。

好在我的人進來耿府查探,也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賈琮又歎道:“陳百戶潛入金陵衛,被周正陽視為心腹,如果能早日送出消息,我們抓捕他就不用費這麼大功夫。”

陳魁山連忙回道:“在下被周正陽脅迫,一同逃出金陵,他對身邊人戒備極嚴。

我們一行人到了常州海山渚,有兩人想要中途潛逃,被周正陽和他的心腹當場格殺。

在拚鬥中我的腿部受傷,從此行動不便,所以一直沒法送出信息,”

賈琮微笑道:“陳百戶辛苦了,先跟我們出城,等回了金陵,我一定幫你請功……。”

……

賈琮的人馬魚貫般湧出耿府,外麵早有張五帶著人手接應。

所有的人馬分成幾路,從嚴華街兩邊路口,分流撤走。

似乎隻是過了片刻時間,整條嚴華街詭異般恢複了平靜。

賈琮的人馬離開時,將府內燭火全滅,還小心謹慎的關閉耿府大門。

從外麵看起來,整座耿府如同往常一樣,並無絲毫異狀,在漫漫長夜之中陷於沉睡。

來時迅雷不及掩耳,走時風雲散於無形,隻有經過戰陣廝殺磨練的精銳之士,才能做到如此進退驍然的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剛才耿府內院的短暫廝殺,還是鬨出不少動靜。

嚴華街上,不少住家百姓從睡夢中被驚動,甚至有人看到街上人影攢動的怪象,以及耿府中隱約有很多人進出。

但是平頭百姓,一般都是躲事和怕事的性子。

隻要事不關己,誰也不會刻意追根究底,以免招惹麻煩,最多是茶餘飯後多了些離奇的談資。

一直到了子時將儘,那個被打暈的更夫,才緩緩蘇醒過來,一臉驚恐的四處打量。

但是眼中所見,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街麵,和他平時打更的情形一模一樣。

看著黑沉沉的嚴華街,讓他生出從未有過的恐懼,往日熟悉的街道,仿佛成了長著巨口的異獸,隨時要將他吞噬殆儘。

更夫跌跌撞撞爬起身子,朝著最近的縣衙跑去,要將看到的異象報告官府。

隻是三更半夜的,哪家官府是有人的,也隻能等到天亮了才行。

……

九月初五,子時三刻。

陳魁山因為腿部受傷,賈琮讓一個健壯的士卒背著他,跟著大隊從嚴華街撤走。

一行人拐過一個路口,陳魁山看到路邊早停了七八輛馬車,隨行的很多人分彆上了不同車輛。

陳魁山粗略看去,隻見人頭攢動,竟然有近百人之多,而這還隻是一路人馬。

充忙之中,陳魁山海看到幾個帶著頭套之人,被押上其中一輛馬車,那應該是周正陽等人,這讓陳魁山鬆了一口氣。

剛才撤出耿府之時,他親眼看到另外一路人馬,從嚴華街的那頭撤走。

也就是說今晚突襲耿府抓人,竟然有數百人參與,如此大的陣勢,讓陳魁山心中驚駭莫名。

剛才在耿府內院,賈琮並沒有表明身份,一路上其他人也沒有他說一句話。

到現在為止,陳魁山還不知這些人的來曆,但能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決定不會是什麼烏合之眾,隻能是朝廷所為。

但官麵上有這麼大的舉動,為何事先一點風聲都沒聞到,蘇州衛羅雄必定也毫無所知。

那位帶隊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直到馬車啟動,陳魁山還是滿腹疑問。

……

在距離鐵嶺關渡口半裡遠,一處偏僻的小河口,船戶鄭小海的船,早已等候在那裡。

這幾月時間,鄭小海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連著做了兩筆大生意,把兩年的衣食開銷都賺到了。

他巴望著再接幾次這樣的生意,攢夠了銀子換一艘新大船,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他的婆娘還笑話他老是做美夢,沒成想運氣來了,山都擋不住,同樣的好生意竟然又送上門。

昨天下午,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找到他,說曾坐過他船的賈公子,又要用他的船。

還是沿江而上,而且要走老規矩,需要避開沿途兵船盤查,行船銀子價碼,一定會讓他滿意。

鄭小海作過賈琮兩次生意,從他那裡賺了近百兩的銀子,清楚這位賈公子出手十分闊綽。

聽了這筆生意,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

九月初五,卯時,晨曦微明。

姑蘇,西閶門。

閶門位於姑蘇城西,所以老姑蘇人稱為西閶門,這裡沿江西進,可以通往常州、鎮江、金陵等地。

卯時一刻是姑蘇城門打開的時間。

西閶城門口像往日一樣,聚集了很多趕早出城的貨郎、商販、遊醫、走親的百姓、遠行的車馬。

熙攘的人群擁擠在黑洞洞的城門前,守城的軍士百無聊賴的維持秩序。

出城的人群之中,有人在散亂聊天,有人蜷縮在馬車上假寐,還有不少小商販,背著貨盒在人群中兜售。

人群之中有幾輛樣式各一,不太顯眼的大車,混跡在出城的車馬和人群中。

其中一輛大車的車轅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車夫身邊,穿粗布衣裳,頭戴氈帽,膚色黝暗。

氈帽下一雙眼睛時常打量左右,就像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鄉下少年。

這時一個左腿打著繃帶,拄著拐杖的漢子,一瘸一拐的擠到車前,手中還提著一包東西。

他從包裡拿出一塊遞給那少年,笑道:“我們要一路跋涉,我去買了些姑蘇米糕,這東西可口耐餓。”

直到現在,陳魁山還不知道賈琮的身份,隻知道這少年,是這夥人的頭領。

路上他曾和照顧他的兩個漢子打聽,可人家根本不搭話,言辭謹慎,頗有整肅軍紀之風。

賈琮看了陳魁山一眼,笑道:“陳先生剛才去了一會兒,我還擔心你腿腳不方便,馬上就要開城門了,請快上車。”

陳魁山笑了笑,有些笨拙的爬上馬車,鑽進馬車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

在那輛馬車裡,周正陽和他幾個同夥,都被賈琮下了藥,昏睡成一團,不怕他們出城門鬨出變故。

……

卯時一刻終於來臨,西邊天空還一片黑沉,東邊已吐露旭日初生的金黃,斜射在出城的人群中,拉升出濃重的陰影。

城門轟隆隆打開,早已久侯多時的人群,紛紛魚貫出城,並很快散落在出城西向多條道路上。

其中一輛大車在駛出城門之後,從車上飛出一隻野鴿,向著金陵的方向飛去……。

守護城門的幾個老兵,對每日出城人流有些熟悉,隱約感覺到今日出城的人數,似乎比往日要多些。

不過這也是尋常之事,要是遇上年頭年尾,每日出城的人數,比今天還要多些。

……

離開西閶門不遠的地方,一家米糕店的夥計,急匆匆離開了店鋪,往道前街的方向而去……。

嚴華街路口,一個縣衙的捕頭,帶著幾個衙差,打著瞌睡,嘴裡罵罵咧咧,跟著一個老更夫走進嚴華街。

也怪不得那捕頭心情不好,天還沒大亮,他剛從被窩出來,還想緩緩睡意。

這該死的更夫就到縣衙報案,說嚴華街昨夜進了上百個土匪,怎麼聽都像扯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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