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上書請世勳(2 / 2)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種官家衙門之事,都是一板一眼,規矩森嚴,如果不是出了根由,絕對不會出現漏報之事。

她們聯想到賈璉落罪發配,時間過去一個多月,榮國承爵之事依舊毫無音信,兩廂對照之下,隻怕多半要壞事。

賈母從出身落地開始,一輩子都活在勳貴之家,要是臨老家裡的爵位出了變故,實在不知怎麼過下去。

王夫人做了半輩子的美夢,好不容易熬死了大老爺,熬廢了大房世子,爵位就像是快到嘴的鴨子,要是出了變故,實在要鬱悶到死了。

王熙鳳看了賈母和王夫人驚愕擔憂的神情,心中升起一股快意,自己一輩子得不到,彆人也不容易得到,才真實稱她的心意。

這時她突然有些害喜反胃,打開平兒手上的軟藤小盒,從裡麵拿了一個蜜釀酸梅放進口中,覺得那味道實在酸爽透心,胸中煩悶頓消。

……

這時,王夫人突然說道:“老太太,琮哥兒是官麵上的人物,外頭人麵廣,或許他會知道些什麼,也未可知,不如叫來問問。”

王熙鳳一聽這話,心中那有不明白的,太太巴望著爵位早些落到二房,可偏偏如不了意,她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皇家不給榮國府發春祭恩賞,問琮老三有什麼用,他就是能說出花來,朝廷要是不發銀子,還不是照樣不發。

賈母聽了這話,也覺得很有道理,東府已收到領取春祭銀子的口信,自己那孫子終究是有能為的。

連在皇帝麵前都有些麵子,倒不如叫他來問問究竟,讓他去打聽承爵的事情,或許更加靠譜些。

自己那迂腐兒子指望不上,一幫婦道人家瞎琢磨也終歸沒用。

賈母看了眼鴛鴦,她拿著美人槌,給自己捶腿,說道:“你去東府叫琮哥兒過來,說我有話要對他說。”

……

鴛鴦得了賈母吩咐,除了榮慶堂,一路過了後花園子,走了兩府夾到小門,等到了賈琮院子,卻不見他人影。

五兒說三爺大早去了火器工坊,而且最近隔幾日就會去。

鴛鴦心中遺憾,正想要回去,剛巧二門外傳來消息,說三爺剛剛回府。

她心中慶幸,便在賈琮院子裡等了少許,就見到院門口俊朗的人影晃動。

賈琮進院子見鴛鴦站在屋簷下,蜂腰削肩,膚色白膩,眉眼俊俏,雙眸光彩,穿著水紅綾子薄襖,靛藍單色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

他笑問道:“鴛鴦姐姐怎麼有空過來逛。”

鴛鴦微笑道:“哪裡有這等空閒,是老太太讓我請三爺過去,她有話要和三爺說。”

賈琮聽了微微一愣,這幾年他也明白了,但凡賈母找他說話,多半沒什麼順心的事情。

問道:“老太太怎麼突然有話說,可是有什麼事情?”

這些年賈母但凡要找賈琮,幾

乎都是鴛鴦來傳話,每次賈琮問原由,鴛鴦總會不著痕跡的透露,這幾乎已成了兩人的默契。

鴛鴦說道:“老太太聽說東府已得了光祿寺的知會,要去領春祭恩賞銀子,但是西府至今沒有消息。

太太說三爺是官麵上的人物,懂得事情比彆人多,所以叫三爺過去說話。”

賈琮聽說是王夫人提的話頭,多少就猜到其中意思。

春祭恩賞是朝廷專發勳貴的恩典,榮國府年年都能領,唯獨今年不行了,也怪不得賈母和王夫人在意。

但賈琮深知她們可不是在意那幾個春祭銀子,而是在意春祭恩賞背後的勳位。

賈璉北上流配,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榮國的爵位傳承,依舊毫無音訊,賈母和王夫人覺得不對,賈琮自然也察覺到不妙。

等到兩人進了榮慶堂,賈母見了賈琮,問道:“我聽說東府剛得了光祿寺的傳訊,要掐時辰去領春祭恩賞銀子。”

賈琮回道:“是的,今年是東府立府第一年,母親是禦封的五品誥命,這份恩賞銀子也是東府頭一遭。”

王夫人聽了賈琮這話,心中也是彆扭得不行,心說就那個煙花女子,如今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也是夠荒唐的。

賈母聽賈琮口中說出母親兩個字,心中膈應得難受。

在豪門貴勳之家,隻有嫡母才配稱母親,庶子的生母連一句娘都是僭越,隻能被子女稱為姨娘。

賈琮的生母杜錦娘,是賈母一生最鄙視怨恨的女人,可這下賤的女人,偏偏生出這麼出色的兒子,搶走了賈家所有的光彩。

即便賈母有祖母的孝道名義,在這個孫子麵前也多有顧忌,有時她想起這事,都覺得有些邪門,就像是那鬼女人回來討債一般。

按常理來論,那下賤女人被兒子叫聲姨娘,就算祖上積了大德,如今卻被這小子堂而皇之稱為母親。

賈母雖心中極度不快,卻不能說半個不字。

自己這孫子是立戶開府的禦封伯爵,那女人早就追封了五品宜人,她被兒子稱做母親,也是宗人禮法,旁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但是賈母心中還有可氣之處,賈琮的春祭銀子,難道就沒有自己大兒子的位份,可他在自己麵前隻提生母,根本不把生父放在心裡。

不過這話賈母隻能存在心裡,當麵計較反而大家都沒臉。

……

賈母壓著心中不快,說道:“琮哥兒,按理每年年關朝廷都要發春祭恩賞,但是今年東府都得了消息,西府至今都沒動靜。

你是官麵上的人物,又多在外麵行走,應該清楚這是個什麼意思。”

賈琮說道:“我懂老太太的話,朝廷的春祭恩賞隻發給貴勳之門,且和勳爵高低相關聯。

西府沒發下春祭恩賞,必定是世傳爵位懸而未決的緣故,所以朝廷才會有所保留。”

賈母和王夫人一聽賈琮這話,心中憂慮更深,她們雖對賈琮各有心思,但因賈琮的本事,對他說的話有種難以抗拒的信服。

琮哥兒,你哥哥上遼東服刑,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朝廷的承爵詔書遲遲沒有動靜。

賈母說道:“琮哥兒,你也是賈家子弟,榮國世傳的爵位,可是你親老子留下的東西,如今卻落不了地,你這做兒子的難道不該出些力氣。

我知道你一向受皇上看重,在宮裡多少有些臉麵,我想讓你給皇帝上本,幫著家裡求一求聖上,早些讓賈家賜承勳爵。

你若辦成了此事,家裡人都念你的好,但凡你有什麼喜好的,我這當祖母隻要有的,都給了你便是。”

王熙鳳聽賈母說的露骨,一雙丹鳳眼骨碌轉動,正巧看到賈母身邊的鴛鴦,突然看了賈琮一眼,臉色莫名其妙有些發紅。

王熙鳳心中騰起八卦之火,鬼使神差的想到,當初大老爺要納鴛鴦,結果這丫頭尋死覓活不願意。

當時她那個笨蛋嫂子就嚷了出來,說鴛鴦看上賈琮,偷偷給他做鞋。

後來說是迎春給弟弟做鞋,因為迎春正在病中,鴛鴦才好心幫忙代做,這事也就混了過去。

如今見賈母說什麼我隻要有的,就都給了你,然後鴛鴦這丫頭就發浪臉紅,看來當初金文翔家的也不是胡說。

老太太這是現學現賣,明擺著就是弄自己玩剩的招數,隻是這種事情搞多了,琮老三也就不吃這套了,還好自己下手夠早……。

王熙鳳心中正幸災樂禍的瞎琢磨。

就聽到賈琮郎聲說道:“老太太說的這事,請恕琮無法從命!”

王熙鳳明眸一亮,琮老三這是要來勁,有好戲能瞧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