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可不止是用來切薯條的!”
高空中,小魂鴉正在孤身跟那隻大鵟鬥得難解難分呢,這家夥畢竟足夠大,哪怕被偷襲割了一刀,還是仍有一戰之力。
二者之間由地盤引起的仇恨由來已久,平日一有機會就群毆對方落單的家夥,可謂苦大仇深。
現在小魂鴉覺得大鵟被自己牽製住了,幾隻小鵟對巡察使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於是便專心應敵起來,儘力拖延到自己的烏鴉軍團趕到,要是那時候這些傻鳥還不識好歹,那麼它也不會惜力,繼續用魂燈找機會瞬移到對方身後割下它的小鳥腦子。
但它的這個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呢,戰鬥中,就瞧見巡察使陡然出現在那隻大鵟的頭上,眼珠子都紅了,像是一隻啄木鳥一樣,雙爪死死嵌入大鵟的皮肉,喙就像機關槍似的咄咄咄不停叮啄。
魂鴉雙爪的鉗製讓大鵟的翅膀難以扇動,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失速翻滾,在天空拉出一道長長唳聲。
“毀了、全毀了!蠢鳥!都是你!我要把你的心臟叼出來喂魚!”
魂鴉說著大鵟聽不懂的話,眼眸赤紅,跟著糾纏啄啃在一起往下落去。
二者扭成一團,砰聲砸落水上,迅速沒入到海浪當中,濺不起多少水花。
天空,小魂鴉的烏鴉軍團已經趕到,剩下群龍無首的幾隻歐亞鵟見局勢不妙,不敢再做停留,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小魂鴉現在也沒有了理會這些雜鳥的心思,飛落在一塊礁石上,在浪花中左右環顧。
隻是大海茫茫,小魂鴉一時也不確定大魂鴉剛剛落在了哪裡,唯有四處焦急張望,試圖指揮烏鴉們去尋找。
但大部分的烏鴉又哪裡入過海,隻敢在上空徘徊,猶豫不前。
就在小魂鴉覺得大魂鴉這回凶多吉少了的時候,海麵上浮蕩著的一株薰衣草被從破水而出的大魂鴉一口叼住,然後,渾身是傷的大魂鴉艱難飛起,爪子上,還抓有一顆還在滴血的心臟。
“巡察使老大,你沒事吧!”小魂鴉急忙湊上去詢問。
大魂鴉搖頭,看了眼那濤濤的大海後,將爪上的心臟隨意丟棄,疲憊說道:“先帶我找個安全的地方。”
隨著小魂鴉的幾聲鳴叫,烏鴉集結起來,托著無力飛行的大魂鴉向著城內某處公園而去。
“這裡絕對安全,我收的小弟都在這裡了,不夠的話我還認識附近幾個城市的兄弟,可以讓他們帶著所有烏鴉趕過來,把那些鷹都給清理掉。”小魂鴉顯得氣勢洶洶同時又有點退縮不安。
不主動破壞自然平衡,也是魂鴉的必修課之一。
要是把那些歐亞鵟給清掉的話,也不知道算不算違反智者鴉的規定。
但巡察使在自己地盤遭到攻擊,這事情也太打它臉,不做點什麼的話就顯得太憋屈了。
大魂鴉沉默不語,呆呆看著眼前這支已經乾透了的薰衣草標本。
菲德拉父親拜托它的事情徹底辦砸了,相機沒了,就剩這麼一株薰衣草,雖說挺漂亮的,但也透不出什麼稀罕,更難證明說這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念想。
這麼一路奔波,眼瞧著要趕到了,卻功虧一簣,這樣無能的自己,真的配當菲德拉的朋友嗎?
魂鴉有些迷茫。
它現在腦海中滿是當初菲德拉父親給它注入的那幅想要讓女兒看到的照片,最主要的就是這麼一張照片,而自己竟然連這麼一點事情竟然都完成不了。
那時候,在相機墜海的那一刻,它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癲狂,那又是一種怎麼樣的情緒?它不清楚,但無疑是極其難受的,不知如何才能彌補。
飄忽的目光投向公園的四周,這裡仿佛已經被烏鴉占領了,即便還沒到黃昏,那林林滿滿的烏鴉安靜地站在樹梢上,仿佛遮蔽的日光,四周的亮度仿佛憑空暗了幾分,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也是無窮的,這從稀少的遊人就可以看出。
但同時也因為這個稀奇的模樣,倒吸引了一些外地來的攝影師,專門蹲守在這裡,就為了拍一張滿意的照片。
“這個公園我已經占領很久了,附近的烏鴉都被我收成了小弟,關鍵時候還挺好用的。我還認識了一個不錯的人類攝影師,隻要給他拍點稀罕場麵,他就能給咱帶來不少薯條。”見魂鴉注意力放在了公園上,小魂鴉也跟著介紹起來。
魂鴉沒有立即回應,繼續失神的望著四周一切,失落、不甘心不斷侵蝕,然後,慢慢的,眼神又逐漸燃起一絲希望。
“我有一件事,跟職責無關,甚至可能會被責罰,你願意幫我嗎?”
“儘管說!巡察使老大,我們是朋友!”小魂鴉沒把魂鴉口中的責罰當一回事。
魂鴉有些恍惚:“你理解朋友這個意思嗎?”
小魂鴉歪歪頭:“我見人類很多都是這麼稱呼同類的,咱們魂鴉應該也可以這樣叫吧?”
“.沒錯,我們是朋友,謝謝.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助。”
魂鴉低頭,看著那株薰衣草,喃喃道。
幾日後,醫院。
菲德拉抬起蒼白的手,抹去塔利亞眼角的淚痕,露出虛弱的笑容。
“媽媽,菲德拉不疼。”
塔利亞唇肉咬得很緊,很疼,才能勉強忍住痛哭的
衝動,臉上的笑很難看,哽咽著說不出話。
“媽媽.我能回去原來的病房嗎?這裡.隻有我一個人,我害怕。”菲德拉放下手,望著天花板,幽幽問道。
“彆怕,親愛的,我會在這裡一直陪著你的。”
塔利亞抓緊了菲德拉的手,害怕她也會一聲不響地離她而去。
“媽媽,你說烏鴉先生會不會回那個房間找我?我我害怕它找不到我。”菲德拉有些擔憂。
“彆瞎說,烏鴉先生還在家呢,它等著你回來。”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回來了?”
“不會的,他會回來的,你要好起來,才能見到他,知道嗎?”
砰砰砰。
窗戶被猛烈敲打著,塔利亞愕然地回頭,能看到一個孩子在走廊窗戶上又喊又跳的,似乎正著急地說著什麼。
“胡鬨!這是誰的孩子啊?!知不知道這裡是重要病房!你要是嚇壞了裡麵的——啊!竟然敢咬我,小混賬彆跑!”